散文|难忘那年那节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6 07:46 阅读(0)
吴顺荣散文|难忘那年那节
作者简介：吴顺荣、笔名田耕，号卧牛斋主人，籍贯浙江嘉兴。历任嘉兴市公安局郊区分局刑侦队长、副局长、局长等职，一级警督。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著有《家乡的银杏树》《散草集》《卧牛斋文集》《卧牛斋诗集》《家园若梦》等一系列作品。
那是1993年国庆节的清晨，清脆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职业的本能预感发生了大案。
果然，油车港镇有一单身老汉死于出租房内，有他杀嫌疑。案情重大，刻不容缓，我立即调集10余名刑警赶赴现场。上了车大家谁都明白，这一次他们又要以几个不眠之夜来向国庆节献礼了。那辆“金杯”面包车已进入老龄，走起来显得十分吃力，而通往油车港镇方向的公路正在拓修，老牛拉破车似的一路颠簸，这哪像是刑警风驰电掣的紧急出动。大家心急如焚，我这个当局长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被杀的老汉叫李二生，已年近古稀，在镇上租一间小屋摆一个香烟摊维持生计，身边实在也没有几个钱。经现场勘查，老汉是被人用钝器打击头部并用绳索勒颈而死。室内被翻得凌乱不堪，被劫现金、香烟等物品数量不清。但门锁完好，也无搏斗痕迹。经调查推断，这分明是一起有预谋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从现场门锁、死者穿着、作案过程来看，可以断定案犯是叫开门入室的，应该与死者有一定的熟悉程度，同时反映出凶手为一至二人，且作案老练，年龄不会太轻。
“月到中秋分外明”，昨夜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中秋节，正是万家团圆之夜；今天又是祖国母亲的盛大节日——国庆节，更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凶犯竟选择这样的时机把一个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残忍地杀害了，真是罪不可赦。正义感、责任心，驱使参战干警全身心投入侦破工作。侦查工作很快在古镇全面铺开，侦查范围以油车港镇为中心向四周村庄辐射。紧紧抓住亲属线和与死者有买卖、债务关系线，线面结合，重点突破。
20余名干警分成若干小组，挨家挨户走访排查，先后走访群众2000余名，线索一条条被排查出来，又一条条被否定。尽管干警们全都放弃国庆假期，吃住在油车港，每天工作至深夜，铆足了劲投入战斗，谁知案子就像一根难啃的骨头，久啃不下。
休整间隙，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女儿告诉我，她妈在上班途中突然发病，已在厂医院住了三天了。她们姐弟二人因不知我去了哪里，没法告诉我。在民丰纸厂医院看到面色苍白正在输液的妻子，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想到案子还未破，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生病住院是在忙中添乱，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呼呼地泼向病床上的妻子。妻子深感委屈，嘤嘤而哭。
冷静下来想一想，妻子是应该哭了。自从嫁给我这个干公安的丈夫，她有满肚子的苦水可吐，有满肚子的委屈可诉。女儿生下来尚未满月，我就离家当了民警，她一个人在乡下又要参加劳动又要喂养孩子又要料理家务，没奈何，她把女儿时而带到田头时而托付给邻居时而送到娘家，而我常常一个月也回不了一趟家，妻子的艰辛和劳累是可想而知的。
生儿子那天晚上，刚把妻子送进产院，就接到有任务的通知，人在公安，身不由己，我别无选择。匆匆地把她托付给她的二姐，就急急地赶赴现场。办完事回来，妻子看着躺在身边的儿子，脸上荡漾着粲然的笑，没有一句怨言，没有一句责备。妻子身患严重的支气管哮喘，那几年几乎每年都要发病几次，一病就是10天半月，我常常连送她上医院治疗的时间也没有，更不要说陪伴在她身边了。为了不拖累我，她有病总是硬撑着，不肯去医院治疗，于是，我便买来针头、针筒，学着在家里为她打针。初学时常常打不准部位，还多次打弯了针头，为此，妻子吃了不少苦头，她总是默默地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