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小屋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6 07:15 阅读(0)
野外的小屋
作者：郭锦系
主编：非 鱼
一
早上醒来，在照例的赖床时，忽然回忆起童年时代苗圃后山上的草棚和父亲在“虎深坑”的小木屋。
苗圃林场的场部就建在半山腰，因为后山山顶比较平坦，就整理成晒谷场。几张竹席子披在地上，东西就晒在上面。我此刻想到的是冬天，阳光洒满整个山顶，竹席上晾晒着塔松球——农场每年农历九月开始收购成熟的松球，刚采来的是青溜溜的，要放在阳光下暴晒，等到变成红褐色就裂成一层层就掉下籽来——我们几个小孩在席间互相扔着松球玩。虽然有冬日朗朗地照着，但毕竟是在山顶，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刮着，也使人寒意阵阵。这时，钻进场边的茅草棚里，坐在棚口，既能晒太阳又免除北风的刮割，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我们几个小伙伴挤在棚口， 听着北风吹在草棚上的呼啸声，越发感到草棚的温暖。
草棚是给看守松球的阿松叔准备的，除了木头骨架，其余是用农历十月收割余下的稻草夹上竹蔑拼成的。在冬天，稻草就是天然温暖的东西。它金黄的颜色，似乎沉淀了太多太多的阳光。
父亲的小木屋是搭在“虎深坑”谷口的小山腰上，过去就是人迹罕至、险隘阴森的“虎深坑”。这里离苗圃场部较远，且被一隆起的小山坡遮住了，不能看到场部的房屋和大树。这片小山坡有父亲开垦出来的几块田地，种满芦柑和龙眼，父亲在那造了木屋，晚上住在那里看护。
每当父亲吃完晚饭，披上那件旧棉大衣，拉开门走入寒风肆虐的小巷，走向“虎深坑”时，我的心里总是揪得紧紧的。这么冷的天，那么人迹罕至的山野林间！但想到那间木屋，我的心就会温馨许多——那是间多么坚固的小木屋：用八根大圆木结构，床板和四壁也是用那么厚实的木板钉成的，连那活动的小门也那么牢靠——它们足以帮助父亲抵御贼人、野狼、山狗之类的侵袭了。小木屋又是那么暖和，屋顶、四壁用厚而韧性大的塑料布拉紧钉实，外面再罩上洋灰毡，风是很难刮进的……想到这里，我仿佛感受到从一路上的寒冷中进入小木房时的温暖和舒适感了。是的，有了这间小屋的陪伴，父亲就不怕那山间的冷寂，野外的凄清了……
二
我又想起了我在欣赏俄罗斯风景画时，常常被那些似乎是不经意中出现的小屋形象所打动。在漫长大路的尽头，在浩渺水域的旁边，在莽莽苍苍的森林里，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间，在似乎了无生命的雪原上……蓦然出现一间小木屋或者是石头屋、泥屋甚至只是一堆大草垛！那会让人得到多大的温暖和慰藉啊！是的，在土地辽阔而又一年中有大半年处于冬季的俄罗斯，这些房屋像母亲一样，为她的穷苦人民遮蔽风雨，阻挡虫兽。虽然这些房子都是极其简陋的，但也因其简陋而使穷苦人民容易得到，因此，在俄罗斯大地上，这些房屋又像是底层人民的兄弟一样，让人感到亲切。
三
古人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在万物中，人是最脆弱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但愿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旷野中的小屋”，随时让自己得到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