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景里缱绻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8:21 阅读(0)
在风景里缱绻
●汤晓春(四川)
乍离南方的汕头,飞回魂牵梦绕的成都。故乡以温暖的方式为我洗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盛夏也换为凉爽的和风与沁人的绿意。连日来雨洗都市,防暑降温的恬然,惯得我无所适从。成都,对我的异乡归来,竟然如此厚爱。
与家人商议好了,倾巢出动,去得南行的路上,直指邛崃境内的平乐古镇而行。那山、那水、那高大的黄桷树,在梦中向我发出过无数次的邀请。
风和日丽,仲秋时节,自驾的车在高速路上一路欢歌,凉风拂面,隔离带上的鲜花送来扑面的馨香。风拂着头发,整个飘逸的广告。
“七月的尾巴你是狮子座,八月的前奏,你是狮子座。”手机响起绵羊那森人的声音。这声音是孩子最近下载,不为追捧,仅仅是因为搞笑。
电话的那端传来低沉的语音:“在哪里呢?”孩子的爸问。“在去平乐古镇的路上。”我答。“谁开的车?”“弟娃(毛毛)。”“媛媛呢?”“车后坐着。要不要给乖女说话?”“不了,要注意安全。”
还没等我汇报完毕,就挂了电话。我能想象博士站在楼上的窗口,打着汕头到成都的长途电话的情形。汕头医学院高知楼不是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但是,阳台上的三角梅开得姹紫嫣红,这是我纤纤玉指亲自侍弄的风景。此刻,他站在窗口,打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电话,电波却传导着不可言喻的暖意。“东望山阴何处是?往来一万三千里。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已是明年事。”陆游一曲
《渔家傲》崩出脑海,写的是历史上的通讯情况,而今……一缕舒筋活血的意境弥漫全身。
古桥,平乐的亮点。古代丝绸之路上的古榕,古榕树下的古桥,古桥下流过不息的河水,一切那么清新,一切又那么久远。沙石的长桥已青苔斑驳,我知道上面走过步履沉重的背夫和悠悠的马帮,而桥头的古榕还健在,硕壮的身躯支撑着一片绿荫,见证着历史的沧桑。
我们在桥头、在榕树下照了像,然后去农家喝茶。邛崃本地盛产茶叶,我们喝着这种神奇的树叶,一路的劳顿逐渐消失。丝绸之路除了丝绸,还输出茶叶与邛杖。茶马古道的叫法还是贴切的。沙河先生在《锦江街巷·成都茶馆聚贤客》中引证东汉川人词赋大家王褒《僮约》,“武阳(今彭山)买茶”,认为:“可证唐代以前蜀人已经有喝茶之风,而中国其它省份多半是唐代以后才学着喝茶”的说法是极有见地的。
天上下起了绵绵小雨。女儿说:“天街小雨润如酥”,我正要表扬女儿来得精粹,不料她又说,“哇塞偶稀饭”,并指着蒙着淡云的远山:“偶好多童鞋还未见过。”这种雷人的网络语言,幸好我会上网,还能翻译出,如讲的是“我喜欢”,而“童鞋”即同学的意思。如今,网络与年轻人无处不在。将来,也许成也网络败也网络。
傍晚,找到农家乐住宿。女主人是个热情而精明的妇人。说好三餐带住宿,每人人民币五十元,一房两铺,这已经比别的景区便宜了不少。我们于是住下。
晚饭后,趁着夕阳,我们又信步在街上徜徉。日暮的蝉声还在此伏彼起地鸣唱。背街上已经消停了人潮,我们赤脚走向浅滩,让沁人肺腑的河水轻轻吻着脚背。有细小的鱼儿叩着脚背,舒适的麻痒立即传导在全身。
主街上的灯光渐次亮起,竟有鸡鸣牛叫从巷口传出,现代与古老相交织的梦幻。背街外的田野伸向远处,农舍被竹树掩藏着。地里的瓜豆正在疯长,白嫩嫩的豇豆,绿油油的丝瓜,瓜上还顶着半蔫的花,一种陶渊明式的浪漫:“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句子冒了出来。这种久远的田园情怀,对于都市的人们来说,已经很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