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嘶哑了嗓子,金粉涂抹着凉意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0:24 阅读(0)
乡村清秋
山东 憨仲
秋蝉嘶哑了嗓子,金粉涂抹着凉意,高天悠然着棉絮,玉盘散发着清冷,于这般的光景里,沉甸甸的秋迈着沉稳步伐,走进了绚丽的乡村,走进了飘香的田野,走出了闭锁的门户,走进了唯美的篇章。
多子石榴摇曳枝头,笑意出儿女双全,人丁兴旺。脆甜的枣儿落进粥锅,红润了产房,美意了家人。猪儿扁豆恣意在竹架,南瓜爬满了井台,三大娘燃烧的土灶弥漫出果蔬的味香。被红冠踩过的“咯咯哒”芦花鸡,柴草垛上的硕大鸡蛋,为开春的孵化鸡仔埋下了生命的序曲。菊花清香飘进窗口,抿一口小酒的家严,醉倒在冒尖的粮囤旁。
这时节,正是乡贤铁庵先生捻须吟诵“风雨菊花乱点头”的当口。乡间演绎出的除了再版红高粱,铁蛋爹胯下激情澎湃下洼地,二寡妇腿间情迷意乱断魂桥,还有狗狗们无所顾忌场院前,牛羊恣肆撒野晴雨后,迷蒙天地间,无不诠释着阴阳交合的精彩。收获季节,不仅仅是旷野庄稼、田园菜蔬花粉传感,动物的本能也在月光下淋漓尽致,自然的属性嘛。
二大爷嗅着豆棵散发的淡淡腥味,弯腰施礼的谷穗向他鞠躬,爷们般的高粱涨红了脸庞,瞅着腰间怀孕的玉米,回味着一夜情的收获,老烧的嬗变,醉倒了无数个旷男怨女。收获着性爱的甜美。
一地落叶,昭示出生死轮回的景象。寒蝉从枝头落下,化归泥土;枯叶自枝头脱离,生命终结;土炕上老贫协的一声长叹,划上句号。不管植物、动物,无论精彩与否,谁也逃脱不了“形无不毁”的自然规律,具在这深秋季节谢幕。
老牛喘息步犁,犁花叠压着希望,潮湿的泥土里散发着香馥,麦苗将迎接寒冷的霜降。冷雨凄风袭击着乡亲,紧裹衣领的贫农奎洛叔,缩着脖颈走进柴门,聆听枝头响起的寒号鸟哀鸣。即将越冬的葱翠麦苗,诚然是写在大地上的道道诗行。
我乃一介扒土窝的农人,没有王维
《山居秋暝》的诗意,没有李白《子夜秋歌》的情愫,也没有白居易
《中秋月》的感知,更没有孟浩然《秋登兰山寄张五》的心境、杜工部秋日
《登高》之壮怀。他们的秋天是色调斑斓、异彩纷呈的,或“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或“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或“照他几许人肠断,玉兔银蟾远不知”。而我呢?只晓得“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顺应着夏去秋来,天象轮回。心房里哪里盛得下文人骚客的韵律精华呢?除非乡下人那句“吃饱了撑得没啥干”,否则忙碌秋收的“老缅腰”,是不会有“悲秋”、“恋秋”情怀的。
雪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死煞的魔爪渐渐逼近,死是生的另一种形式,恍然间,我看见智者庄周正在鼓盆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