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年八十五岁了,但他的身体很健康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23:04 阅读(0)
父亲
文||白山初
父亲今年八十五岁了,但他的身体很健康,几乎没有什么病。我认为他得益于俩点:一是他性格开朗,心胸开阔,不计小节,拿得起放得下。不会为家庭俗事所困。二是他坚持在吃午饭和晚饭后喝点酒,量不过二两,这对他身体血液循环和健胃起着很大作用。但有时有喝多的时候,在家有喜事或是故友相逢或逢年过节,他会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父亲是解放初期的老党员,也是那时我们村庄唯一的一名共产党员,在村里干过政治队长、生产队长,按官序应为十品芝麻官。在他们那个年代,干部群众思想觉悟高,干劲足,讲奉献,讲政治的年代。尤其是作为党员队长,一是干活多,模范带头作用好。什么时候都是走劳动的前列,脏活重活首抢着干,下地劳动第一个到位,最后一个离开。二是吃亏多:有什么便宜一般群众可以沾,作为党员干部不能沾边。三是受委屈多:在那年代虽然人的思想觉悟高,但总有思想落后的,这样作为队长就要站出来与落后思想和行为作斗争。因此,就会得罪一部分人,就有人和你过不去,就有人盯着你找你的茬。记得有一次,二哥偷了生产队的一个红薯吃。被队里一名父亲的反对派知道了,就直接到我家让父亲处理。结果不言而喻,不仅扣了父亲一天的工分,父亲还向队里的社员道谦。为此,恼羞成怒的父亲把二哥狠打了一顿。
那时家乡很穷,小麦亩产不过两百斤。由于我们家人口多劳力少,父母一年到头挣的工分算下来分不到多少粮食,分的麦子吃不了几顿,主要靠红薯维持生计。偶尔蒸几个白馒头,父亲总是舍不得吃,留给奶奶和儿女们吃,饭不够吃时挨饿的总是父亲。这就是做儿子做父亲不得不承担的义务和责任。
75年发洪水,我们家乡虽不时重灾区,但也有许多房屋倒塌。上面发来一些救灾物资,大都时部队捐的军衣和解放鞋。队里按规定发给生活比较困难的贫下中农,我们家也灾其列。发完后,一个成分不好的社员找到父亲,想看看能不能也给他发一样东西。父亲看着他一身的破烂衣,穿着一双露着脚指的布鞋,同情怜悯之心油然而生,犹豫片刻,决定把我们家分得的唯一的一双解放鞋塞到他手里:“拿去吧,别张扬。”父亲叮嘱他说。不是开玩笑的,那时阶级斗争上纲上线,弄不好就会被打成右派。
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进了我贫穷的家乡,生产队里实行了土地联产承包责任田,我家分了十几亩地和一匹马。说起马,我很佩服父亲。这马是从部队退役的,骑着可以,但不会拉车。父亲为训服这匹烈马吃了不少苦头,被马撞倒或踩着是经常的事。马犟父亲更犟,最终烈马被父亲训得服服贴贴,不仅拉车,拉犁拉耙样样精通。
父亲是个多面手。他会做豆腐,会编席和篮子,尤其是木匠活做得很讲究,农具、家具等样样都会。在我们村知名度很高,村里谁家做家具,盖房子做梁檩,父亲都是技术指导,不时就会有人请父亲做客。父亲还有一手就是会种菜。在责任田里,父亲打了一口井,种了有四分地的菜园。别小看这几分地,它在父亲的精心管理下,每年都有一千多元的收入,在改革开放初期这样的收入可不算少。
我是84年应征入伍的,我在家姊们几个年龄数我最小,姐姐们都出嫁了,两个哥哥都参加了工作不在家。父母原本安排我在家守侯他们,我感觉农村也挺好,也没有什么意见。但由于一次偶然的事情,母亲打了我,我一赌气参了军。临走的时候父亲没有说多少话,只是用生满老茧的手拉着我说:“到部队好好干”。他那皱纹刻满脸上的表情和复杂的心情用语言难以表达。我知道他一定很不情愿让我离开他,一定在心里埋怨母亲不该打我。父亲从小就最疼爱我,从没有打过我,有什么好东西总给我留着,为我也最舍得花钱。看着父亲饱经风霜的面容和已经微驼的背,内疚惭愧之情不时袭上心头,可当时强烈的从军愿望最终使我挥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