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庄之魅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21:55 阅读(0)
王庄之魅
文/熊向阳
时光轮转,记忆将我逼进了故乡王庄的窄巷。有些引子,勾着熟悉的陌生,旋律撕裂,肆意横行于眼耳口鼻。呼吸之间,场景切换。流云带光,刺穿浓荫。浆糊般的黄褐色,薄薄的,就是一张张脸面色,那是土墙。咚咚的,丑陋的脱落,正凝神时,一个移动的身影,从墙头跑过,藏匿身尾,留一声长音——喵。
既不是主儿,也不是客,是这心里的世界。有距离,但有方向。有方向,就不迷糊。突然发现自己从土墙里边走出来,穿过破败不堪的小栅子门,一身土气。好多的东西失去了形状,有点模样的,也不是有棱有角了。好在记忆深刻,血脉里慢慢的拼起来,竟然一模一样的了。黯然失色的瓦片追了上来,掠过湛蓝的天空,那里有弧形的线挂在上面。原来以为天空什么也没有,现在发现其实有很多很多,比如:笑脸,乡音,小伙伴,房屋,书信,镰刀,草帽,指甲花……
曾经的曾经,前王庄画匠吴文乾打翻了调色盒,七彩斑斓,浓墨轻描,画了四扇屏,琢磨了中堂画儿。白白的墙上,有了祥云瑞气,有了霞光溢彩,有了兰梅竹菊,有了四季……苏麻沥青的浅,朵黄欠粉的韵,刀子一样的刻在心上,长多了萌芽,时光请我回去,慢慢的拨开灰尘,借助风幻影,吹过城市的喧嚣,借助雨的旋律,淋湿城市的天空,突然明净,闪亮,清晰,纯粹起来。
天空有真理降落,我伸开双手去迎接,太阳大锤一样砸了下来,我有些吃力,好在指缝太宽,减轻了重量。村子中间无遮无拦,惊恐的蚂蚁,迅速撤离,这光线来的猛烈,蚂蚁们振臂抗争。赶快到树上去,蚂蚁上树?我屏住呼吸,生怕以为它们觉得是雷震,来不及握手,头发辫子一甩一碰,到村口大槐树那凉快。每一处每一角落都很熟知,难怪张瞎子,瞎了双眼,竟能在村庄里行动自如。拐棍子一敲一打,门是门,盆是盆。比那些睁着眼睛找不住东西的人都快,在这儿,在那儿,棍子一指,竞是一点儿不差。自编自导一部王庄的魅。
(日内)坐了一屋子人,古朴暗质的香,升腾。呼吸节奏里,有凝神的事,振耳细品,八仙桌子四条腿儿,齐整居中,脚跟些有露骨,许久与泥土碰擦的伤痕,一定是!运动的轨迹,自已无法改变,只管岁月里四楞方正,形神毕立。一个众星捧月的老人,倚在桌旁。在我看来,没什么特别之处,普通的蓝色衣裳,小方斜口的黑色布鞋,手指泛黄,敲着波萝密经,掐住指头,食指换到中指,中指换到无名指,灵光一现,神采飞扬,起了大雾,雾雾罩罩,总算不再无名,神神叨叨:“你家门前左边一棵老榆树,右边离院墙三十二步有七棵白杨树,两姐姐一个弟。”人群等待一个结果,渴望的脖子被捏住了自己往上提,可没人愿意缩着了。人们盼望着,比久旱的庄稼地盼雨水还要急切。“准不准啥?”短暂的等待后,“我也不知道院墙外几步啥树,都有吧。”被测的小英子一脸茫茫然,“我只有一个姐一个弟啊!”“问你妈去……”哈哈一阵风摇树枝的笑。“是有一个给人了,你不知道的!”有人想起了往事。“你那个大姐给了下范营,乃一家子净是儿子,想要闺女,做种子化肥生意,可有钱了。回来认门了,攀个亲戚也中啊!”
有不同意见的人,不一样的看法:“有些人认,有些人不认,也不能互认,我们那儿岗上有一家因为这还打官司,穷的时候你不要我,人家过的美了,富的时候了,你想让人家帮助你,你都没想想当初扔我时,你多坚决!不是让你给我扔了,我也混不到现在,说不定还是跟你一样,一样穷光蛋。”这真是俗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时候河东的姑娘们都不愿意嫁到咱河西来,说是黑泥巴粘脚,地里也不高产,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庄稼地里浇来浇去,收不住啥东西,使死人。河东的地好,黄土松软,离河又近,灌溉方便,能多收粮食,河西的姑娘都往河东嫁。河西里打光棍的多,这可是有点不公平啊!“扯住扯住就扯远了,来赶紧算,算得怪准!”突然有人想起了什么,提醒了大家,“对对对对,给我也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