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百态

文/西楼

 

（一）

微风四起的五月，骄阳舞动着倩影，四叶草探着脑袋张望着人潮涌动的石阶，空中散落的柳絮纷纷扬扬，像鹅毛，像细茶，像青丝，轻轻飞落，然后触到敏感的锁骨，再慵懒的停留，树影婆娑，一丝斜阳穿过从叶，射在这群毕业生的脸上，仿佛这刺眼的一丝光芒正深深的刺痛着他们内心深处某个脆弱的角落。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悲从中来……

又逢一年一度的教师编制考试，临近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我提前了20分钟，在考场前的花坛里静坐，和众多焦急等待的人们一样，心情此起彼伏，五味杂陈，端望着眼前的风景，感受着柳絮的飞舞，一会儿被风吹到额头、一会儿吹到脖子上，渐渐地，我感到烦躁，这种莫名的烦躁让我一度陷入对未来的恐慌。我不禁想起，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曾和她们一样经历着一系列的毕业考试，犹如流水线般的操作工序，全部都去尝试了一通，公务员、教师编制、特岗教师、三支一扶、西部计划、，为了毕业后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挤破脑袋投入一系列毫无准备的战场，最终全部以失败告终。

我还算幸运的，经历了重重考试的失败，最终还是留在了黄石这个不太满意的异乡，继续着我的学业生涯，十年寒窗苦读是人生最辉煌的经历，然而成年后的寒窗苦读却是苦涩而又深沉的回忆。经历了人生的一次转折，我收获了生命中最珍贵的学习机会，走过那段为之奋斗过的激情岁月，同时也失去了曾经认为最铁的友情，那些和你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人总有一天要和你分开。直到再次相见，已变成两种不同的身份。

距离我跟老马、小辉辉的上次同聚，已时隔一年，恍惚中，我总觉得很失落，虽然见面时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和平静，然而内心早已波澜起伏。若水轩的饭菜味道远远不同于文理学院的食堂，我跟她们坐在一起，饭前饭后总有说不完的话，仿佛回到一年前在文理学院的时候，而这次我却成了东道主，她们成了外来客，对她们的招待总让我觉得不够满意，毕竟两个是我朝夕相处两年多的室友，我曾一度相信她们也一定会考上，继续陪着我度过本科生涯，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我也一度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乌托邦里无法自拔。可最终还是改变不了命运的捉弄，徒留我一人仍在原地继续深造。

现在的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工作，过着忙碌且井然有序的生活，伴着朝阳上班，迎着夕阳下班，不大不小的教室，有可爱闹腾的孩子，虽然没有编制，但总归是要慢慢考上的，听她们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我倒平静了许多。短暂的午餐结束，老马又回到考场前复习下午的科目，我则是带着对她们的祝福和期盼安静的离开。

 

 

（二）

小夏早在昨天晚上已跟我约好，今天过来见一面，转眼间，他们的大学四年就已接近尾声了，坦白说，和他们在一起，我会显得格格不入，这三个活宝本科即将毕业，而我的本科却还有一年……，可能这次的相聚是最后一次吧，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我自然也很想和他们谈谈心得，学习学习，讨教讨教毕业的事情。于是下午，我提前了20分钟在考场前等候雨宝考试结束，在这等待的20分钟里，我身边是一群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不同身份的人，在骄阳下的林荫小道里静候他们的亲人、孩子、亦或是朋友走出考场。也让我顿然间反思什么叫象牙塔？什么叫市井深处？短短的20分钟，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声色各异，从他们言语和谈吐里体现的尽是人生百态。

晚餐和小夏、树妖、雨宝、雪姨一起吃的，席间，本来好好地五个人有说有笑，皆大欢喜，不知是谁打开了话匣子，提起了考编、考研、考公的话题，气氛逐渐变得深沉，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去参加了很多考试，作为一个经历过一次毕业的人来说，我非常能够理解他们的处境，我尽量的保持沉默，端坐着、矜持的吃着自己的，偶尔回应着他们高端的谈话，以示礼貌，高兴的是，雪姨在这个喧闹的晚上告诉了我们她的喜讯，她考上了恩施一所高中的教师编制，也是今天下午出的名单，也恰好在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们她以第三名的成绩考上，下半年九月就要去上班了，高兴之余，我陪她喝了一杯表示祝贺，而另一边呢，小夏好像还没有从考研失利中走出来，他告诉我他要二战，我很支持他，对于我们这个专业，有自己独特的爱好方向真的很不容易，大多数人都是略懂皮毛，根本没有做到术业有专攻，学的都不精，小夏在我心中是一个很执着于自己理想的人，他是真的对一个方向有很深的热爱并刻苦钻研的人，二战，也是我早已料想到的。树妖好像还很迷茫，毕竟才子的心中是有一片世外桃源的，他不屑于去纠结生活的琐碎，更不用忧虑工作吃穿这些物质上的需求，“一蓑烟雨任平生”是他惯有的态度，他很乐意打听我的想法，席间，他问过我一些关于未来的打算，说起来，我真的没有打算，“我现在还在读书”倒成了逃避就业的绝佳方法，我的回答他似乎很失望。我比较担心的是雨宝，她的面部表情将她的心理状态显露无疑，由于家庭环境的不同和父母的观念差别，雨宝好像更在乎这些实实在在的工作岗位，考研的失利实在是太常见了，过多的纠结又有什么用呢？心事重重的她，我不用多看，就能明白她在担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