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父亲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4:29 阅读(0)
难忘父亲
文一片云
父亲离开我已有十六个春秋了。一直想写写关于父亲的点滴文字,诚如父亲在世时说过的一句话:“天下事,做文章最难”。我不知道如何组织起贴切的言语才能透切地叙述着我与父亲的“恩恩怨怨”。只是这段时日,夜里多梦见父亲,就让这篇拙文来祭奠一下我的亡父并告慰我不安的灵魂吧!
小时候对于父亲我绝对是又怨又怕。
虽说在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家庭都是“严父慈母”型,可父亲对我们的管教实在是太过严厉。自打我记事起,父亲就没抱过或哄逗过我,当然也不需打骂我们,一个瞪眼,我和哥哥便早已经是战战兢兢。
我对父亲的“怕”可能是源于妈妈和庄里婶婶奶奶们对我三番五次的告诫:“丫头啊,可别再到那小池塘边玩水了呀,上次给你爸撞见了,用竹丫丝抽得你鲜血淋淋,皮开肉绽哦”!言罢,她们还缩缩身子,好像那恐怖的场景就发生在眼边前。至今,我也没能在记忆里翻出父亲胖揍我的那个片段,但是她们活灵活现的讲述足以让一个幼小的心灵里充满了对她父亲的畏惧。
父亲一条腿有残疾,(儿时腿生肿瘤落下跛疾)但身材壮硕。年轻时的父亲中等身高,头发浓密直立,满脸的络腮胡须,一双大眼不怒自威。两只胳膊因长年和百多斤的石块打交道而显得格外粗壮有力。那时候,我觉得父亲就是俄国大力士,后来又觉得他是我看过的小人书《水浒》里面的李逵 。(当然没有李逵那么多的长胡子)
父亲的本业是石匠。整天在他的石匠堂里给造新房子的四邻八乡家凿门楼、门槛,还有我叫不出名字的方方正正的石板条。闲时就锻石磨,挖石猪槽等等来补贴家用。那年代,父亲是个很吃香的手艺人。所以我们家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残疾而穷困潦倒,相反,我比其它小伙伴生活得更宽裕一点点。进而促成了我在同龄人中背着书包进学堂的第一个丫头片子。
我对父亲的“怨”大概是缘于他的太聪明。
父亲不仅是石匠,又是泥瓦匠,还是剃头匠。他会修锅灶台,会砌房屋的山墙。(砖头,鹅卵石的都会,还无师自通)遇着下雨天,庄里闲下来的汉子就来我家找父亲剃头刮脸。父亲还敢拿着他那把剃须刀给奶猪仔割猪卵。
小时候,每每看到父亲拿着剃须刀出门,我是既害怕又欢喜。害怕听到小猪仔惨烈的嚎叫,又欢喜着喊父亲帮忙的主家定会在完事后送三个糖水鸡蛋来我家答谢。那可是我至今想起来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味啊!
因为父亲的聪明能干,跟在他身后做事的我们就要格外小心,生怕出了差错。许多农话父亲不会教我们如何去做,只是狠狠对我们说:“长眼睛不会看啊,天下事,做文章最难”!。父亲的“蛮”可苦了我和哥哥们,有时候被父亲凶得团团转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儿时的我虽然不敢当面顶撞父亲,但是我在心里面着实充满了对他的怨怼。
日子缓慢又迅速地游走着。大哥初中毕业就到城里打工去了;几年后,二哥也去了外地闯荡;又过两年,我到镇上住校读书。离家十几里路,只有周末才回家小住。
渐渐的,父亲的石匠手艺已经过时,也不再给庄里的汉子们理发修面,更不会拿着刮胡刀割奶猪卵了。感觉父亲少了些火爆脾气,多了些柔和。他和母亲精心侍弄着几亩田地,闲时就和村里的叔伯们赌赌小钱。父亲打“骨牌”(一种赌具,类似麻将牌)的水平是他们圈内公认的。32张,他总能记得住打出去的牌,留住兜底需要的那张牌,十赌九赢。(当然输赢都是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