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盘江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2:48 阅读(0)
教师文学| 王永梅| 寂寞的盘江水
那条巨龙般咆哮的南盘江睡着了,它有了新的名字——万峰湖。 ——题记
一
风云变幻的路上,梦想总在前方。
南盘江畔,月光之下,谁是一株孤独站立了千万年的芭茅?守候着斑驳的村寨,还有那如种子般却不会发芽只会生根的礁石。
古老的布依山歌里,沉鱼落雁的美女、浑身是劲的少年从我身边唱着山歌擦肩而过,从盘亘错节的山路上蜿蜒而去。
汹涌澎湃的南盘江,说断就断了,激越的浪涛声成为一种记忆,只有耷拉着脑袋无精打彩的树木与沉默的鹅卵石失落地对望……
期望与抛弃,日子被揉皱成一团,搁浅岸边,被现实的棒子捶打着。树丫上挂着一件打满补丁的土布衣裳,枯瘦的河岸边弯着腰洗衣裳的老奶奶,那是谁的前世?那是谁的来生?
二
一定有血液从灵魂里偷偷出逃,一定有伤口被回忆触痛,一定有钙质在呼吸之间被一点点风化。
过去的不一定过去了,蛐蛐的睡眠深处,谁在黑夜的神经里嘤嘤哭泣。隔绝着层峦叠嶂的山,是谁在尘世中痴痴傻傻、疯疯癫癫、蹒蹒跚跚、跌跌撞撞地奔走?任散落的情绪在渐近的昏冥中无色无声与孤独结伴而行。
临水而居,我是山间提灯行走的女子,潮湿的空气满蕴着悲悯,我在河畔漂浮的云雾里放牧内心,让笑声和浪涛一起撞击,我不用拼命地追赶晨星,我也不用害怕会失去黄昏——我只需在纸上悉数沧海桑田,铺展悲欢离合,肆意书写流水虔诚的颂歌,倾听花开的声音就能收获一地的温暖一地的欢喜。我只需采撷一缕炊烟温暖自己空落落的胃?
有谁知道?我的父老乡亲,他们不要做蚂蚁,卑微地把逼仄的生活搬来搬去,日夜不停地沿着既定的轨迹奔走……
三
路,平平仄仄。
行自峰顶时,响起的只有自己的欢呼声,脚下是花花草草幸福的表情。进入维谷时唱支铿锵歌给自己鼓劲——树木和岩石的私语,星星抚慰的眼神,让婴儿的笑声听起来显得更清澈透亮。
心情,阴阴晴晴。
岸边腐烂的树叶,被酝酿成一地彩色的蘑菇;溪流窸窸窣窣地在灌木下蜿蜒奔走,叮叮咚咚撒下一地的清凉,小路边星星点点的野花伴着彩蝶吐露芬芳,楠竹摇着绿色的音符在风中舞蹈……记忆中盘江岸边那个叫做“潮堡”的地方,如今荆棘遍布,那曾经活泼可爱透亮的溪水,已经找不到路的方向,不知踪迹何方……
光阴,长长短短。
日渐瘦小的河道是行走的坐标,唯有脚下的路还在延伸;陡峭的脚步在山路上和开放的花朵打着哑谜,给自己留一点温润如玉的空白吧,让时光挂一把锁——一个深夜醒着的女人,躺在南盘江畔,微醉的懒散在思想上左右摇晃,压得睡梦辗转反侧。将来,自己如若做了祖母,给儿孙讲故事: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曾经有一条奔腾咆哮的江叫南盘江,后来这条江睡着了,变成了万峰湖……失眠的灵魂驮着心事游荡,用深深浅浅的词语表达自己对一条江的眷恋。
四
南盘江,这一卷普渡众生的经书,让我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灵魂——撇开怯懦,把豪迈的情怀装进自己的衣襟,用汗水去淘尽尘世艰辛。
花开花落,南盘江的水,将我文字里漫天的无奈清洗、晾晒……
拔下镜子里那颗如同感叹号般直竖的白发,宽大的渔网在江面飞起又撒落,垂下头的瞬间,所有的辛劳被欢蹦乱跳的鱼儿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