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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黄沙故乡远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1:52 阅读(0)

 黄河黄沙故乡远

 
原创 邵桂娟  风中幽兰 
 
        在我的家乡,“二月二”在正月没结束时就开始了。
        老人们带上老花镜,端着装满黄豆的簸萁,坐在初春的阳光下,专心地把一粒粒饱满圆润的大黄豆挑选出来,它们是要成为“蝎子爪”的佼佼者,所以它们欢笑着滚在一起,脸色因激动而散发着淡淡的黄晕。
        自家产的豆子,老人们在节日都会分外大度,尽量多选一些,让孩子们吃个够。接下来的程序就是洗豆,泡豆了。等淘洗干净的黄豆在水里涨起了肚子,大人们就把它们用笊篱捞出来,放到一个干净平整的地方晾,等水分在空气中挥发的差不多了,老人们就会请出 “法宝”,也是家乡人制作“蝎子爪”的重要配方。
        九曲黄河,以滔滔之势,携带着黄土高原的飞沙途经了我的家乡,洒下一岸浅黄的细沙。细细滑滑的沙子,在哪一年成为家乡人的宝贝,这似乎很难追溯,不过,我从记事起就知道了。
        从河滩上采回一袋黄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各家大点的孩子都能完成。我家通常是哥哥去做这件事。沙子背回家,我娘接过去,把沙子倒在细箩里再过一遍,取漏下去的干净又细的沙子,放在太阳下晒。
        等黄豆晾得差不多了,黄沙也晒得可以用了,大人们就开始了正式炒制“蝎子爪”。这个仪式通常在二月一日的下午进行。不到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就飘出了燃烧柴草的味道,黄豆炒熟的香味肆无忌惮地在春风里走家串巷打着招呼,撩的我们这些学堂里的孩子稳不住心神,放学路上比起了赛跑。
        刚出锅的豆子,咧着嘴笑着,在案板上呵着热气。急不可耐的孩子们,扑上去就抓,哪里顾得上大人们的警告:“太热,小心烫着!”烫了手的,拼命摆着手,眼睛还是死死盯着豆粒;烫了嘴的,使劲呵着气,手还是不自主地向豆子伸过去,大人们慌忙过来看孩子的烫伤情况,却抓了个空:孩子以为大人来打,早忍疼捧一捧热豆跑远了。手烫红了怕什么,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时候的荣耀,可不是现在孩子比谁身上是名牌,我们比的是谁的兜大。兜大的装得“蝎子爪”多,也就是说能多送给人尝尝自家的“蝎子爪”。我们家的“蝎子爪”总会议获得别人的高评,这让我们兄妹很是自豪。奶奶烧火,我娘掌铲,她们一下午的成果,就是把一大盆湿豆,在黄沙里翻炒,让它们吐出水份,缩了身体,变得香脆;然后是我们几个孩子在放学后把它们塞入嘴里,装入布兜,再用小手一把把送入小伙伴手里,在“二月二”结束的当天,让它们全部消失了身形。
        记得二月一号晚上,我娘还要进行一个重要的仪式,那就是打囤。临睡前,我娘用铁锨铲了草木灰,在院子里用灰画出几个粮仓的图形来,嘴里念念有词,记不清她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好像有什么“大囤满,小囤流”之类的。我都是好奇地看着娘在做这一切,感觉能做出好吃的“蝎子爪”的她,此时又像极了一位画家。此时想想,当年的娘,是在心里给明天的生活描绘一幅极美的图画,只是我们做孩子的,理解不了大人们的心思罢了。
        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乡人是不是还在用黄河沙炒制“蝎子爪”。也许他们也如我一般,吃的是商店里出售的各种各样的豆子。毕竟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人早就不再为几颗黄豆耗费心神。只是,花钱买来的豆子吃到嘴里如同嚼蜡,再无当年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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