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甘甜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00:41 阅读(0)
秋的甘甜
处暑已过,丝丝凉风拭去了汗液的粘湿,天,高远而澄澈,云,纯粹而飘渺。一片两片的黄叶静静的躺在树下,宣告秋天的到来。
于是,那些遥远的,关于秋的记忆纷至沓来——
隐约记得老院的邻居是欧姓的老奶奶,她独居一处老宅,门前是平坦的硬泥场地 ,没有院墙,也没篱笆。
在院边有一株茂盛的大枣树,树干沧桑嶙峋,枝丫直指苍穹,树根拱裂了地皮,犹如隐于地下的虬龙。
春天叶子嫩绿,枣花鹅黄,蜂飞蝶舞;夏季一树阴凉,树下是边乘凉边纳鞋底的婶子大娘,更少不了绕着枣树疯跑的孩子们。
秋风起时,碧绿油亮的叶间,闪烁着繁星点点的翠枣,先是温润如玉,渐渐染上阳光的金红,直至通体红润闪亮,宛如玛瑙。
微风吹来,满枝头的枣儿摇曳,孩子们眼巴巴的遥望铃儿串串的枝头。
欧奶奶慈祥温和,但对她的枣树却宝贝的很。她每天拄着油亮的拐杖,迈着粽子似的小脚,守护着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枣树,那帮小调皮谁也不敢在没成熟前打枣子的主意。
她和我家只隔一条路,我们姐弟时常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水缸的水,常常是妈妈派我和弟晃悠晃悠的抬到她院子里,然后合力倾进她的水缸。奶奶在我们呼哧呼哧喘气间,变戏法似的往我们的小布兜里塞几枚半红半青的枣子。
于是我们欢蹦着出了她的屋,那种喜悦随着枣子在齿间清脆的“玉碎”,浸漫小小身体,成为留在记忆里最清晰的美好。
秋雨微寒,一夜风雨。我及早穿上妈妈预备的小夹袄,雀跃的出门,直扑那颗大枣树下。秋风秋雨横扫而过,奶奶唉声叹气,然而我们却暗自欣喜,只为那被风雨摧残在泥水里的枣子。
松软的泥土地上,汪着一滩一滩的小水洼,碧绿的叶子,半红半青的枣子点綴其间,像一幅绝美的毯子。我尽情的捡进小筐里,这些落枣,奶奶是尽数归我的。
我欢呼着捡拾,欧奶奶站在一边,用拐杖指点着:“妮啊,这边砖缝里还有一颗呢!”她蓝布的头巾下,温暖的笑意填进沟壑纵深的皱纹,深蓝大襟布褂在风里卷起一角,帮了裹布的小脚蹑蹀蹒跚……
那年,邻居家小不点来分割我的专利,我不高兴的撅嘴,用脚踢他,企图把他赶出我的地盘。欧奶奶佝偻着腰,拾起一颗颗青枣,装满他的小围兜,打发他高高兴兴走了。然后摸着我的黄发小辫子,笑意盈盈的说:“小妮,咱心里要宽。枣子还有很多呢!”我就仰望那满树的枣,任落下的水珠洒了衣衫。
进了八月,中秋的月亮渐渐丰满起来,由一钩弯牙,在几个阴晴天出没成一个容颜姣好的“美娇娘”。
欧奶奶家的枣树笑弯了腰,那些青玉不知不觉间被染成了玛瑙,琉璃,红水晶……整个枣树是精灵们的乐园,它们笑着闹着,在我看来犹如万寿山五庄观里的人参果树,它每天都痴迷了我的眼,勾起我的馋虫。
终于,有一天早晨,艳红的朝霞层染了碧透的蓝天,秋风裹挟了点点凉意和清甜。
俗语道“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杆”——中秋节前,欧奶奶要打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