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常回荡牛鞭声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5:06 阅读(0)
耳边常回荡牛鞭声
●卫宗禄
我出生在名不见经传的农村，我们一家三代六口安居在祖辈们用土坯垒砌的茅庵草舍，日长月久星星点灯，月光照明，和风送暖，细雨洗尘，晨闻鸡鸣，夕听鸟声。门前河水奔腾高歌，屋后草木枝繁叶茂。天然牧场为我们的故乡创造了养牛的先决条件。
我自从懂事时就入职了放牛娃这个职业，我至今对于童年放牛的雅趣念念不忘，耳边常回荡牛鞭声。
在与我家不远的山那边同样也有喂养着牛群的邻居，他们都是成人或大我的哥哥们。刚过四岁我便喜欢跟在大人一起尾随牛屁股后面蹦个不停，用手将鼻子一捏，“嗯哪——”一声学着牛叫。大人们这时是不把牛交给我放牧的，说年龄小，怕牛发脾气伤人。
待到七八岁时，上学读书，每逢星期天，我便真正成了放牛娃，可以去放牛了。开始的几天，我牵着牛，看它那瞪得圆圆的眼睛，我有点害怕了，对父亲说：“它总在瞪我呢。”父亲说：“别怕，牛眼本来就是这样，你要知道，牛是天底下最驯善的动物了。”
大人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每天起得早早的，高高兴兴地牵着牛到田埂上去放牧。田埂上的草长得旺，也长得嫩，牛儿特别喜欢吃。而我呢，常常盯着牛儿吃草时悠闲的样子，看得出神。有几条田埂长满青草，我就为牛儿选择草最鲜嫩的那儿。
农户人家是离不开牛的，有了牛，就意味着有了生产力，有了粮食的丰收。正因如此，所以对于牛的爱护，就成了庄稼人的自然心态。都希望牛长得膘肥体壮。每当春耕大忙季节，牛就显得特别辛苦劳累，所以，每当农忙停歇牛儿卸下犁靶的时候，我就特别受到感动，心里想，一定要让牛吃好吃饱，不然，父母就会责怪。我这个放牛娃就不回家。牛儿也对我好，出门或回家，只要我有骑上的表示，它就立即低下头来，让我踩着它的角，它把头一昂，我就骑上它的背。这使我想起了奶奶给我讲的“牛郎织女”故事中那通人性的老牛，也许它就是这个故事的角色扮演吧。我们小字辈的几个放牛娃，总是提前约好一起同行图个热闹。
春天到了，每天一大早就把牛群赶在山上啃着才出芽的嫩草，老老实实而又津津有味。它们已有一冬没吃到鲜嫩的草了。我们这群放牛娃到了山上，如同爱撒欢的小牛犊，满山坡跑上跑下，累了，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听牛倌讲这山这水的故事。我们看着这满眼春绿和自由洒脱牛群心急了。牛儿在吃草，我们也听了许多有意义的故事啊。老牛倌指着那倒塌的石墩和石头房子，讲那千奇百怪的奇异故事。一切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我们望着蓝蓝的天，绿绿的山，犹如展开的翅膀在任意翱翔……
太阳快落山了，山里很快凉起来，鸟儿叽叽喳喳地回巢了。我们也赶着牛挥舞着鞭子，浩浩荡荡地下山。牛一个个吃得饱饱的，肚皮胀得滚圆，小牛也趁着高兴，跑前跑后，踏蹭这个，碰碰那个，老牛馆也高兴地抛着响鞭，高声唱着铿锵有力的歌。一进村，老牛馆就拿起牛角，鼓着腮帮，“呜——嘟，呜嘟嘟——”惊起一群群归巢的鸟，太阳也在号角声中沉下去，留下了一片余辉。“快来领牛哦——”我们拉开嗓门和着号角喊。立时，老爷爷、老婆婆们都来牵各自的牛回去，这时，我们威风凛凛地站在老牛倌身旁，那会吹号角的老牛倌一阵骄傲起来。山村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我们围着老牛倌要他的牛角玩。
号角是把牛角挖空了做成的，很坚硬，弯弯的如小人书中的月亮，下端尖尖的。可我们怎么也吹不响，憋得脸红脖子粗，腮帮子也吹得酸溜溜的，老牛倌笑呵呵地说：“你们太小了，中气不足，长大了就能吹响了。”我们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