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咩咩咩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02:37 阅读(0)
小羊咩咩咩
文/黄元太
“咩，咩，咩……”
三定扯着嗓子，学着山羊叫，在后山的沟沟里穿梭。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气温并不高，昨天刚下了一场雨，露水打湿了他的裤子，从脚裸到膝盖跟在水里捞过一样，但他全然不顾。
他恨不得后脑勺上也长出两只眼睛，这样，就能把那些角角落落都能寻遍。
三定已年近六旬，打了一辈子光棍。就在去年，同一个庄上的小满放弃了外出打工，回来搞养殖，一群羊让他放，一个月开1800元，不管吃不管住，同时约定，如果丢一只羊，根据羊的个头大小，罚款100—500元不等，从工资里扣除。
三定想，他自小在山里长大，哪架山上有几道沟、几道岭，甚至哪个地方有个山洞，他闭着眼都知道，再说也不用出远门，在家门口就把钱挣了，挺好的。
一共180只羊，每只羊，他都能记住它们的神态。放羊一年多，从来没有发生过丢羊的事，这次丢羊，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晚上睡不着，羊到底去哪了？会不会被狼吃了？肯定不会，他知道羊没爬那么高，也没跑那么远。
可如果真找不到的话，小满少说也得扣他200元，他心里有点痛。
他最后想到邻庄的二学。他喂了20多只羊，自己放。羊会不会串群跑到二学哪里？二学会不会贪心，把羊给昧了？要知道现在羊的市场价很贵，一只半大不小的羊，少说也得卖上大几百。不过，他的羊在耳朵上都有记号，他一眼就能认出。
二学跟他岁数差不多，却是个病秧子，整天药罐不倒。他如果直接去问的话，肯定不会承认，他想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他故意晚起一会，看到二学的羊先撒出去，他把自己的羊也赶了过去。
“咩，咩，咩……”他一路叫着，他想他的小羊如果听到声音，就会奔过来的。
“叫什么叫，我看你是想学羊“跑羔”了。”二学看到他在叫，就笑着骂他。
“二学，我有只羊不见了，会不会跑你那羊群里了?”
“没有啊，我的羊不多不少，数够着哩。”
“这几天老板光给我黑脸，要扣我钱哩。”
“扣个蛋。敢扣的话，你跟他撂挑子。”
二学巴不得三定撂挑子，这样，他就可以在后面看猴戏。
三定站到一处大石头上看，嘴里还不停地“咩咩咩”唤着。有一只羊好眼熟，他从大石头上下来，飞奔着跑过去，那羊羔看看他，又埋头吃起草来。
三定很失望，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此后，他每天都把羊群赶到曾经丢羊的山坡，每天放羊回来都要数过来数过去的，但奇迹并没有出现。
一天晚上，他吃过饭正在看电视，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叫他，他开门一看是二学的娃。这么晚了，准是有什么事找他。
三定年轻时跟着一个阆中学会了捏筋，村里人只要谁摔跤，撺住胳膊或腿的，只要他一出手，定会把骨头对好，把筋捏正。
果不其然，二学的娃说他爹在家里垒猪圈时，撺住胳膊，痛得难受。三定想到那天去找羊，二学的态度，说：“跟你爹说，我今天不舒服，明天吧。”
二学孩子在院子里站一会，正要离去，三定说：“你先回吧，我一会过去。”
三定来到二学家，二学正在床上哼啊嗨里，见三定过去，赶紧起身，又是拿烟，又是倒茶，三定问撺住哪个胳膊，边说戏流话，边摇着胳膊，忽然用力一氽，只听“咯嘣”一声，好了。
二学一口一个哥地叫着，还让媳妇把自己酿的粮食酒倒出一矿泉水瓶，让他拿回家尝尝。三定知道，二学是个吝啬鬼，他家的东西不轻易送人，但不要白不要，遂起身接过。这时他听到羊叫，忍不住又往羊圈方向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