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和姐姐去给爸妈上坟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23:07 阅读(0)
老妈
文/李士荣
冬至那天和姐姐去给爸妈上坟，站在坟前泪眼婆娑，老妈的一生历历又在脑海中闪现。
老妈的一生非常够坎坷。我的外祖父是个地道的农民，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嫁给城里一个手艺人——银匠。也就是我大姨父，家中过得还不错。我妈七八岁的时候家乡闹灾荒，我妈跟随她的父亲来泗县城逃荒。那天我现在的外祖父正在城里卖馍，那时候叫大卷子，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没见过。我妈被我的亲外祖父带到我的现在的外祖父摊子前央求卖大卷子的摊主帮忙看一下孩子马上就回来。我的外祖父本来就是个老好人，又看是个孩子就满口答应，哪知这是我祖父是有意把我妈丢下，怕回家饿死。真心实意的外祖父一直等到天黑了也不见有人来领孩子，只好把妈妈背回家。
外祖父家离城里七八里路，这样的事情可能大家在电影电视里见过，可能还不大相信，可这事就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的家中。从此我妈就又有了一个家，听老妈说一直到我妈12岁的时候我的亲祖父母才来认亲，当时老妈还小无法理解家中的难处，还不愿认他们呢。
老妈被外祖父背回家后高兴地不得了，把我妈视如己出，走哪背哪，七八岁了还背着我妈满庄炫耀又多了个闺女，村里人都说你看老侃（我外祖父的外号）捡个闺女美的合不拢嘴了。那时还兴裹脚，我外祖母每天硬逼着我妈裹脚小脚，那个疼啊！一般人是受不了的，何况我妈七八岁了有点晚了。可就那也必须裹，妈妈疼的流泪，可当着外祖母的面外祖父也不好反对，等外祖母一离开家，外祖父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就把裹脚布拆掉扔了，就这样裹了拆拆了裹直到我妈出嫁还是个半大的小脚，几个小脚趾都裹断了，可想我妈受了多少罪。幸亏还有外祖父偷偷地拆。
就这样老妈在外祖父母疼爱呵护下到了17岁，因为我大姨父是城里的手艺人，我外祖父就经媒人说合我妈也嫁给手艺人我的老爸，老爸比老妈大八岁，几辈传下的手艺做服装，那时叫裁缝。可我妈就不喜欢别人叫老爸裁缝，经常训斥一些人，裁缝是你叫的吗？
老妈没读过书，一个字不识，但过日子是把好手。老爸除了上街做生意，挣了钱往老妈手里一交别的一概不问。家中里里外外都靠老妈打理，老妈17岁出嫁，18岁生我大哥，我们兄妹五人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哥比我大22岁。妈妈刚来我家时我奶奶还在，老爸兄弟俩，二叔也是手艺人蔑匠，编竹器的，奶奶跟我爸妈一起生活。虽然我妈不识字，可待人接物婆媳邻里相处都是有口皆碑，直到现在老邻居们提起老妈还赞不绝口。
我记忆最深的有几件事，老妈进我们家虽然年轻，可几十年从未和奶奶红过脸。有时我大姐她们告诉老妈奶奶在家骂你了，每次都被老妈呵斥，小孩子别乱说，骂了我没听见，不许胡说。奶奶有个侄儿在泗城东北乡下，老爸做手艺挣了不少大洋，我奶奶都交给他了。他答应留给奶奶做寿材的，可到了奶奶去世他连一块板也没送来，老妈提起就老泪纵横，说奶是用芦席卷起下葬的，说等她百年后一定也用席卷，否则对不起奶奶。由此可见老妈和奶奶的感情有多深。
因为我们兄妹多，家里有时揭不开锅。老爸改行在建筑公司上班，年纪大了工资不高。那时老妈卖馒头，炸丸子，贩鸡蛋，贩小猪，什么小生意都做过。有一次和邻居郭大爷半夜起床去下乡贩小猪，到城外迷路了，天亮又回来了，说遇见鬼打墙了。那是天没亮迷失方向了。解放前夕老爸没生意做，家里没米没面了，老爸从外面兜了几斤高梁回来让我妈做饭，老妈追着问哪来的，老爸说别问哪儿的做饭吧。可老妈说，不说哪来的饿死也不做。老爸只好如实说出是用他的铜熨斗换来的，就这样老妈才含着泪去做饭。这件事大姐记得最清楚，我听了不止十次。可见老妈的做人原则是多么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