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苇叶的絮语

鸡西作协   文/张利波

 

    

 一枚叶子，在秋风的催促下，挣脱了树枝的束缚，在空中旋转、飞舞、最后落在了苇塘边，栖在了树根处，这就是叶落归根吧！时候既然是深秋，初冬的雪还没有青睐这里，但寒风已悄悄光顾，望着还坚挺着绿意的草地上的这一枚略带黄斑的叶子，不由得翩翩浮想。

深秋时节，来到了祖国东方度假，那里是连片的湿地，湿地，素有“地球之肾”的美称，黑龙江省东部三江交汇处有亚州最大的天然湿地，湿地内到处都能见到丛丛簇簇的芦苇，有时静谧的苇塘内突然间就会有稀有的鸟从里面飞出，随着苇叶的震颤，鸟或栖上了枝头，或冲上了云端。湿地的不远处，一侧是起伏的连山，另外三面环绕着的是江水。

 

离我居住的山庄不远，就是一个钻探施工场地，这时的风很冷，也很硬，在外面漫步时，偶尔会钻进钻工们的帐篷内，和他们攀谈，这些脸色黝黑俊朗的汉子们说：

仲夏时节，他们这支勘探施工队伍来到这里，安营扎寨后就发现不远处，便是丛丛苇草环抱着清清池水，眼看着芦苇一天天拔节蹿叶，渐渐恣肆成满目的新绿，钻探的进尺数也逐日攀升，渐渐接近了预期目标。清晨，迎着轻柔的晨风，在苇塘边的小路上慢慢长跑，似锦的朝霞映照着一汪春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叶的清香，惬意得似云中漫步，有时还能听见远处江水哗哗流淌的声音；午间休息时，或摘几片较长的苇叶折成小船，放流于小小的苇塘边清澈的溪水间，或用苇叶做成苇笛，吹出悦耳的响声，悠远绵长；黄昏时分，云霞悄悄消散，青蛙的叫声和虫鸣的低语此起彼伏，真是夜间的天籁啊，坐在苇塘边，用苇叶吹出悠扬的曲调，打发寂寞的时光，吹一曲《地勘人之歌》，吹一首摇蓝曲，吹一段思乡谣，蛙声停了，虫声息了，只见萤火虫在青草间、树枝间寻找着什么。透过茂密的苇林仰望天空，享受着上苍赐予的散溢着淡淡的不知是泥土的芬芳、还是水草味的夜色，只见繁星点点。伴着隆隆的柴油机的轰鸣和钻机敲击岩层的声响，蛙声早已没了踪影，原来夜已深了，依然难以入眠。

我们边聊，他们边说:钻探的前景越来越好，已经发现可开采的煤层了，只见这时苇叶越发的厚实，已由翠绿，变成墨绿了，越来越挺拔。苇塘边的高树上，不知何时来了一群喜鹊，喜鹊勤奋地垒窝筑巢，不多久，远近高低的大树上，便坐落着大小不等的喜鹊窝。清风吹过，树枝摇荡，它们便舞蹈于密密树丛中，上下翻飞，让盘绕在树枝上那含苞的、淡粉的、微红的喇叭花也不住的点头，微笑。响晴多日的天气里，一双双喜鹊展翅飞翔于天际，盘旋于草间。忽而栖身于枝头，轻声低语；忽而脚尖轻点在苇叶上，悄声呢喃；忽而落在钻井架的顶端，高声鸣唱。

远处的农田里，玉米棒熟了，大豆粒满了，水稻穗低了，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后，也一天凉比一天了，树叶也开始变黄，飘零，苇子的叶也渐渐由外到内开始枯黄了，再也吹不出声响了，但悠扬的苇笛声声一直在心中回响，塘水依然清洌，清澈得象少女的眼睛，不由得想起秋水依人这个词，然而人要离开了。

他们说如今煤层勘探已结束，储量很可观，望着钻井架上飘扬的红旗，一股莫名的忧伤爬上了心窗。这天与地的完美结合，美轮美奂的可餐景致呀，即将告别。

望着这片黑土地、池塘和芦苇，想到或许明年，可能会有大型推土机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开进这片绿色的土地；一辆接一辆的装载车驮着整箱的沙土呼啸而来，让水花飞溅；巨型挖掘机伸出长长的脖颈，横冲直撞，水塘填平了，蛙声消失了，苇子也被埋没了；伐树的电锯开到了最大的马力，一棵棵大树瞬间倒下，就连一丛丛低矮的欟木也不放过，就连小虫都没有了家园，喜鹊也没有了栖息的居所，这里变成了新的矿山。又想到矿山的建设可能会远离这清清的苇塘，远离这些繁茂的大树，远离这些可爱的生灵，又心存一丝矫幸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