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都走哪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9:37 阅读(0)
雪都走哪了
文/于文华
花落花又开,雪走雪又来。
雪自出生起,就沿命定的轨迹,飞落了一场又一场,飘舞了一年接一年,一直没有停下来。
人的一生,究竟会承受多少场寒雪磨砺,迎接多少次飞雪击打,就像问一个人究竟跨越了多少道沟、攀越了多少个峰一样,是个不大容易求证的命题。
天地间没有不被雪花点缀的天空。没有不被雪花飘舞的土地。
雪落雪走。雪融雪化。雪走雪来。雪的一生,自始至终陪伴着天地,呵护着万物。有人推测,西北人坚韧顽强,宁折不弯的性格特征,莫不与广袤辽阔的大地、连绵起伏的群山、飘扬千里的飞雪有关。
在河西,有种在冬雪里积攒力量,默默生存的麦子,学名叫冬麦。严寒的暴风雪,早春的倒春寒,一点都不会让它们屈服——顶多只会促其品质更优良、筋骨更刚直,咀嚼起来更有味道。
------
就想:千百年来,那么多、那么厚的雪,层层叠叠,挤挤挨挨,飘扬了一场接一场,飘舞、飞落了一回又一回。理应覆盖住了普天之下所有的山川、田野与房屋——可是,待来年春光明媚、杨柳婀娜之时,你瞅瞅——除了阴屲里、背阴处的,一个冬季的落雪,都不见了雪的一点点踪影,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见踪影。不禁要问:一年年、一次次从天而降、打落秋叶的雪,那些铺天盖地、飘飘洒洒的雪,那些大如席、密似针、状像花一样的雪,都走哪了?
你知道:落雪的日子是诗意的日子。下雪的季节是浪漫的季节。象玉又象花、象飞蝶又象棉絮,蝶飞蝶舞般,轻似薄纱的精灵,总是给人带来欣喜与希望。看见雪花飘舞,农民的心头就舒展,生命的链条就畅通;雪花飞扬的世界,就是晶莹剔透的世界,就是被诗的语言勾勒渲染的世界。西北的冬天,每每“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过些时日,水瘦山寒、万物凋零的山川,枯寂田野的沟沟洼洼,落寞山峰的坡坡崖崖,房屋和楼宇的顶部,枯黄草丛的角角落落,甚至树林中、鸟窝里……都被白白的雪所覆盖所遮没。
你更知道:道路上的积雪,靠近主干道的,旋下旋被环卫工人清扫成堆——若是当日雪花小了,或是不再飘落,他们会抓紧时间,集合起来,发挥大兵团作战的优势,集中力量,铲的铲,扫的扫,先堆成雪堆,再由车拉运到远处。倘这雪一直到次日残留于路上——就会在凌晨,先是环卫工人你从热热的被窝里爬起来,扛起扫帚,拿着铁锹,早早到各自的承包区内,赶学生上学,干部们上班,先清扫主干道的,再铲扫侧道和分支。等环卫工人冒着热汗,准备吃早餐时,机关干部们,才拿起铁锹、扫帚和铲雪工具,按照各自的区域划分,扫的扫、铲的铲,不亦乐乎的干起来。拉雪车将铲堆的雪,再一趟趟的拉,一次次的运到远远的空旷地带。
------
拉运到远处空闲地带的雪,风吹日晒,慢慢被融化被时光化解——接受自然最淳朴的呵护,和那些无边田野上的积雪一样,一点点消融于大地深处。而雪融化的过程,就是一滴一滴悄没声息渗透到大地内心的过程,就是生命传承延续的过程。
而在乡村,人们待雪后初晴,才将屋顶和院落的雪清扫了,三轮车、架子车拉到院落外的沟渠里、空地上,一点点待阳光的融化。田野里、树林里、沟崖上、河畔里的雪,像是无人呵护的孩子,一任风吹日晒,有的被风吹向远方,有的被光芒消融,有的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趴伏在那儿,直到来年春天……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场接一场的雪,前一场雪尚未融化,后一场雪又层层叠叠压在上面。冬雪走了,春雪接踵而至——在河西,有的年份,甚至在五六月的夏季,也会突如其来的降下一场鹅毛大雪。可是,春夏的雪无厚度,无那种霸气和劲道,早上落雪下午融。最迟不过三两天,雪自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你明明看见雪飞雪落,可不经意间,你再瞅,无比田野与河川里,却毫无雪花的痕迹——日光的温暖与热情,让雪早感动的热泪盈眶,情不自禁以泪水拥吻痴情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