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流过老雕砬子

 

1、大河流过老雕砬子

 

穆棱河自梨树大湾沟一路蜿蜒而来，一头撞进恒山柳毛老雕砬子怀里，西折东拐来了个S形的大回环，从柳毛乡富强屯和兴开村之间穿过，汤汤北去奔向鸡西市区。

 

 石砬子与河流紧夹着山路，铁路紧贴着河顺势而行，造就了这般殊世之势、奇特之景。

 

正是山花开满山野的初夏。也许是闰四月的缘故，天气总是晕晕乎乎睡不醒的样子，各种山花没能在大好的春光里伸开腰姿，便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开得羞羞答答。

 

一进柳毛，南山的达子香便霞般的红遍了山坡。达子香与人类有着别样的情愫。她是古人诗歌里的今春看有过的杜鹃和啼血的子规，是朝鲜族人民亲切呼唤的金达莱，是冬子妈妈歌唱的映山红......春天的脚步尚未走近，达子香报春而不争春，独俏于完达山麓。达子香是北国早春的梅!

 

柳毛火车站是1931年建站的末等小站。院子里一棵百年野生山梨树花开如冠，一树繁华，蝶舞蜂飞，占据了站前的院落，成为山村独处的一景，吸引了东来西往的旅客。据工作人员说，这颗老树一年能结3000斤山梨呢！

 

穆棱河在富强屯前形成一道漫水桥，桃花水湍流激越，有村姑浣衣，有闲人撒网。车过处劈波斩浪，水势不亚于镜泊湖吊水楼瀑布旁雨季的漫石水流。

 

富强屯后一道被夏水浸蚀的大沟，有着“大峡谷”般的异曲同工，三四米深，宽窄不一。沟帮上已是青草茵茵，野草莓开出惹人的黄花。或许季节较往年晚，或许离屯子较近，婆婆丁稀稀拉拉的。沟畔的一两株山丁子树放开了嫩绿的新叶，枝叶间一两嘟噜经冬的果实依然透着红润。这沟在旱季干涸见底，雨季则是山洪滔滔，猛浪若奔，险象环生。沟断绝处，一片野杏树正开得如火如荼，风过花雨落。

 

兵分两路。一路沿着山脚的野径直奔老雕砬子，我随另一路沿着顺坡北上的行洪沟，去拜访一株硕大的山杏树。不太深的山沟两侧，橡树有的刚刚放叶，有的还裹在牙苞里。达子香的风姿一簇簇地脱颖而出于褐的柞、绿的柳和碧的松之间。回望富强屯，黛墙红瓦如白云小毫微蘸淡淡的胭脂在山坳里轻轻一抹。沟的西面豁然开朗，一位老者正在十多亩自留地里劳作，随风飘来鲜土的芳香。在耕地与橡林的边缘，一株老杏树绚烂婆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和熏风里。我们的不期而至，打扰了她孤芳自赏的宁静。

 

向北进入橡林去与另一路人马会合。密密匝匝的橡树陪伴着我们一直走到南坡，仍然盛情难却，手挽着手连绵不绝向前地蔓延。一簇簇连片的达子香便烂漫于密不透风的橡树林间，呼之欲出。人行山顶路好走。向西有一溜无树的山梁，光照极好，人迹罕至，成片的婆婆丁肥大鲜嫩，含苞待放。“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谁也不知道我的快乐和悲伤，爸爸妈妈给我一把小伞，让我在田野上快乐的飞翔……”伤痕电影《巴山夜雨》的片尾曲旋律里，小女孩吹起的飘飞的蒲公英小伞，象征着主人公秋实和他的女儿获得自由后的微弱、坚毅和顽强。

 

与橡树同行，两路人马合兵于两坡之凹。达子香无处不在，只不过稀拉一些。行走在阡陌与橡林之间，新起的垄沟随地势忽高忽低。在奔走与小憩的不觉中，老雕砬子的容颜渐渐探出头来。迎着河流，迎着山路，满破白色的杏花乳爽打眼、灿烂了久违的心境。

 

立于陡砬之上，极目远眺，河旋急促，水随山势，峰回路转，列车呼啸东来，顿生把酒临风、气吞山河之豪迈！近观脚下，下临绝壁，独木顾盼，咫尺生威，山风撩过发际，偶发身居庙堂、独处江湖之怆然！老雕砬子缘于很久以前有两只老雕在此生息而得名，后来人烟渐第侵袭，老雕便随白云去，此处空余石砬子。岁月悠悠，老雕砬子只有风景、没有名声的默默于此。直到鲸鹰户外俱乐部乌合一群驴友摄影家，偶临山水、两路“四位一绝”的砬子，被眼前的奇境奇景震撼，恋恋于此摄下许多奇绝作品，据说一幅火车路过的作品还获得了一个相当级别的奖项。于是，到这里拍火车成了摄影圈里的经典，老雕砬子成了户外驴友的经典。这是久居此处的居民不曾想到的，正所谓“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来的人多了便有了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