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是关心,是教育,是担当。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7:54 阅读(0)
父爱,是关心,是教育,是担当。
黄加平散文| 我 的 父 亲
父亲,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
三岁时,父亲离开家,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我知道,父亲16岁小学毕业,就去袁花的生泰兴百货店做学徒了。在新中国建立初期的50年代,小学毕业已经是很不错的学历了。而父亲的聪明、能干,在乡下的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
在我幼年恬淡的记忆里,父亲回家很少。一回家,就会带给我很多惊喜,诸如糖果、糕点、玩具……有一次,他带来一只绿色的小鸟,装在四方形的精致笼子里,笼中有一横杆,小鸟在上面跳来跳去,还发出“叽叽”的叫声。我当时只顾了小鸟,忽视了笼子的精巧。后来发现,边上还有一个可以上下移动的小闸。一回,我轻轻提起这个小闸,小鸟就从笼子里飞走了。为此,我还哭了好半天哩!
不久,奶奶告诉我,这笼子是我父亲自己做的。这杰作,到了60年后的现在,相比西山公园里那些遛鸟老人手里提的笼子,还要精巧很多。倘能保存至今,一定算得上艺术珍品。
我的父亲会音乐。他弹奏的,是一把长方形的“凤凰琴”。右手用簧片弹拨,左手按音键,乐曲自成。后来我也多次弹拨,终因没有父亲的教导而不成。父亲的二胡拉得很好,待我长大,找出积满灰尘的二胡,试着练习,总算拉成了简谱《东方红》。倒是笛子,自己摸索着吹,C调、降B调,还能吹几曲。宛转悠扬里,继承了父亲不多的音乐细胞。
父亲有一双巧手。且不说犹如艺术品的鸟笼子,特别珍贵的,是父亲亲手制作的足有10多米长的蜈蚣纸鸢,每当风筝季节,他会从家里放飞,一直放到我的外婆家。纸鸢在空中游弋,那五颜六色的彩带蜈蚣,活灵活现,随风飘逸,引得无数村民争相观看。后来这个纸鸢,一直挂在乡下房门的上框,很久,很久。直到我考上师范,糊着的纸片已经破碎,母亲才把竹篾做成的架子扔掉。要是能放到现在,或许便是文物级的宝贝。
父亲在时,家里养了很多兔子。五间老屋,靠东、西、北三面都是兔笼。笼子大小一致,沿墙排开。木头制框,竹片铺底。兔子的粪便从竹片的缝隙里漏出,底下有盆接着。这些笼子,也全是父亲制作,其精巧度、精密度、光滑度,与现代市场的家具无异。那时的家中,锯子、刨子、凿子、锥子……一应俱全。父亲,真是能工巧匠!
父亲得病,也正是为了兔子。他为了引进一个叫“列克斯”的兔种,去杭州采办,便惹上了脑膜炎,加上肺部结核,一下子病情很重。当时叫土郎中来家诊治几次,效果甚微。母亲本想把父亲送到医院,叫来的“航船”已经停在埠头,但祖辈人怕医院医治无效、最后连遗体也无法运回,最终就没有送医。
父亲去世,是在农历的3月30日。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但“父爱”这朵属于我的“神圣之花”,却在阳光下凋谢了。当时,我还不懂得悲伤,只是学着大人的样子,拿个小凳,坐在父亲的灵前哭泣。
一晃60多年过去了,母亲也于去年的二月初一远走。老家农村有个习俗,老人故世“断七”以后,亦即七七四十九天,便可通过一个所谓连通阴阳两世的人,了解逝者近况。其实,并非这人知晓阴阳两界,而是她善于察言观色、揣摩心理、合力想象的结果。或许,这也是一种文化。
我是带着好奇的虔诚去的。那天,姑姑和我一同前往。一路上,我再三叮嘱姑姑不要说话,就听那人会怎么说。那人,是一位老婆婆。一到那里,她就要询问地址、询问姓名、询问年龄、询问身世……这一问,什么秘密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