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下，一条小河蜿蜒，似少女翩跹的裙带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5:37 阅读(0)
雏鹰起飞 | 小河潺潺
南山之下，一条小河蜿蜒，似少女翩跹的裙带，将家乡的风景渲染得更加灵动，也将我的梦境妆点得万分缠绵。缓缓的河水终日流淌，带着我的思绪一起无限延长。
小河真小，河床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三两丈，水深大多不过尺，门前那个最深的潭，也只能勉强没过大人的肩膀。
小河虽小，却灵秀万千。一日之中，绰约多变——清晨，娇羞的朝阳为小河洒上一层金辉；日暮，妩媚的彩霞为小河披上一层红纱；深夜，弯月像一只玲珑的小船在水中穿行。
河水清澈，清得纯粹彻底，清得沁人心脾，以至于河中游动的小鱼，都能看清它们的腰线。河床上大大小小的石头，经过岁月的打磨，形态各异、姿态万千，有些已经爬满了青苔，有的石头缝隙中长出了小树，令人顿生无限感慨。这些层出不穷的石头，如魔术师般，将河水揉捏出娇羞的形态，演奏出醉人的声乐。
每一处河岸，都是一帧风景。
你可以无视那些不知名的小花，也可以无视挂果的桑椹、五味子、弥猴桃，但对于那一棵棵鬼柳树，你绝对不会视而不见。那些鬼柳树，也许应该叫做水柳或者麻柳，叶子椭圆，树干苍劲，与婀娜的垂柳完全不同。它们专长河边，生命力特别强，长得特别快，只需十年左右，树干就会超过两尺过心（方言，直径），乡亲们就会从两米高左右的地方拦腰锯掉，把它们拉回家当柴禾，留下的半截桩第二年又发芽生长。
因为根扎得深，吸收的养份足，这些新芽更是疯长，要不了三两年，枝丫又足够粗壮，乡亲们接着砍，树桩接着留。岁月不断沉淀，在周而复始的砍留之中，鬼柳渐渐被雕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天然盆景。它们的根牢牢抓住脚下的土地，俨然就是一尊尊守护神。
你瞧，潺潺流水为盆，绿草红花为衬，旁逸斜出的树干为主，欢叫跳跃的小鸟为宾，湛蓝的天空为幕，枝干上偶尔还躺着小憩的顽童或老农，好一幅山水田园图，好一幅水彩写意画。
每一处河床，都有无尽的乐趣。
横着走的螃蟹，躲在石板下的红尾巴泥鳅，时不时摆个造型的黑色燕尾甲虫，一不留神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绿壳鸭蛋……惊喜总是无处不在。一两群鸭子，在不经意间惊起一丝波澜；偶尔还有一两只贪婪喝水的小黄麂、觅食的小松鼠或红腹锦鸡，总会让你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以致忘却了拍照的冲动，生怕惊扰了这上天赐予的偶遇。
我常常抱怨自己学识太浅，认不完那些潜藏在河水里的小精灵；我更懊恼自己语言匮乏，描绘不出小河带给我的视觉享受和内心震撼。如果你肯放下身段，挽起裤管，脱下鞋子，你才能真正体会到小河的真谛。选一处干净的小石包坐下，轻轻闭上眼睛，任凭河水从小腿边抚过，一切尘事烦扰都会随之而去；留下的，就是满心的清净，天籁般的潺潺之音。
每一个小潭，都有着幸福的回忆。
小潭不深，嬉闹刚好。儿时的我们，把每一个盛夏都过得春节般舒服惬意。晴朗的午后，太阳早已把天然浴池加热到水温恰好。狗刨，蛙泳，踩水，扎猛子，不管姿势，不讲技巧，舒服就好；打水漂，摸石头，打水仗，但凡能够想到的玩法，从来没有落下。从剥光下水到依依离开，每一秒都洋溢着幸福。以至于多年后老师问我幸福是什么时，我脱口而出“幸福是赤条条躺进家乡的小河享受日光浴的自在；幸福是劳动后一身慵懒被流水轻轻抚去的惬意”，那种语惊四座的情景，至今都还历历在目。
……
岁月如刀，刮光了我的额头，成就了满脸沟壑，却从未能够剜去我的记忆。每一趟返回家乡，不管时间如何匆忙，我总会徜徉河边，闭上眼——
嗅氤氲清香，听流水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