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人睡过的人】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5:25 阅读(0)
【和死人睡过的人】
文／甘露吉
我坐车时如果是阴天下雨或者是晚上，就容易迷路。那天我和表弟给刚买的车去落户，他是从十几岁就开车的老司机了。一路上我问他，你开了几十年的车了迷过路吗？他说，迷是迷过却很少，但开大货车这半辈子，什么样的惊险事都遇过。
前些年，我被别人请去开大车跑西藏，一年四季来来去去和别人架也打过，鬼也捣过，但更多的是救人的次数多些，而且和死人一起睡过。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在格尔木装好货又要去西藏一个叫“改则”的县城送货。货箱的下面装的是煤，上面是保温泡沫。
从格尔木出发时带上了几个去西藏挣钱的人，货箱内坐了六七个人是一块的，另有三个人互不认识，坐到了驾驶室内。从格尔木带到拉萨或者某个顺路的小镇，每人收取了四百元钱。
一路平安的走了一天一夜。夜里到了一个山沟，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车只好慢慢行驶，走到一座桥跟前，雪厚得难以看清桥的两边，只好逼迫停下。
等天亮后用铁锨把桥的两边清理了出来，准备发车时，却发现车一侧的轮胎因车太重而停的时间太长被压爆了，只好换轮胎。坐在驾驶室的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真好是个补胎的，是去西藏某个镇替换补胎的父亲回家的。这是他也下车帮忙换轮胎。
换好轮胎又开始踏上征途。雪开始消融了，路上泥泞而湿滑。车被陷进泥浆里，等把车开出泥浆后，又一个轮胎没气了。小伙马得胜又从车上下来帮忙换轮胎。这次下车没穿外衣，表弟提醒他，外面很凉，小心着凉，没事，马得胜答了一句。到下午时马得胜有点轻微咳嗽，夜里又流了一点鼻血，但谁也没在意。
又到了一个镇上，表弟把车开到饭馆前，叫大家下来吃饭，大家都饿的不行了，飞也是的直奔饭馆，表弟走了几步不见马得胜下车，又返回去叫，喊了几声才见马得胜从驾驶室下来，动作很缓慢，下来时还赤着双脚没穿鞋。表弟当时心里格噔一下，赶紧爬进驾驶室把鞋拿了下来，喊站马得胜把鞋穿上，但他什么也没说，却把鞋提到手里直向后厨走去，表弟以为他到后厨去吃饭，也没管，就和车主人在前厅一块吃饭。
表弟虽然在吃饭，但在他的眼前一直闪着马得胜的表情动作，是不是病情严重了，病得糊涂了呢。怎么不知道穿鞋呢？心里一直在打鼔。
等吃完饭，大家都上车了，怎又不见马得胜出来。表弟跑到后厨去找，只见马得胜趴在床上睡觉，他上前帮马得胜穿上鞋叫醒他，快起来我们走了。临出门时，表弟顺便问了一下饭馆老板，“此人吃饭了没？没吃，进来后就睡到床上了，啥也没说”。
车行走在蜿蜒颠簸的路上好一段时间，发现马得胜的头慢慢达拉了下来，表弟急忙停车一看，马得胜满脸青紫，喊叫是已不能言语。表弟给车主说：“不好此人要出事，快快赶往下一个镇想办法。”这时就难以顾及道路的坑洼与崎岖，加大马力疯一样的往下一个镇赶。
到达目的地了，见马得胜的意识已经很淡莫了。表弟只好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电话本。那时电话还没有普及，打电话只好找个公用电话处。在电话簿里找到了标“家里”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是通了，可对方却说他们是河州某个村的，不知道马得胜是谁。再问，对方说，是买别人的庄廓院，这家人几年前就搬到民和县城去了，我们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