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灵 菇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4:12 阅读(0)
白 灵 菇
文/锦书
白灵菇，是一种食用和药用价值都很高的珍稀食用菌。菇体色泽洁白、肉质细腻、味道鲜美。营养成分：蛋白质、脂肪、粗纤维、氨基酸。功效：增强人体免疫力、调节人体生理平衡。
白灵菇，一个生活里与我毫不相干的概念，一种当年闻所未闻的东西。
我在拦隆口营业所的时候，有一天，来了一个头戴白帽子的老人，现在想来其实也不算老吧！他朝着柜台问，你们的主任呢，我找你们主任！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会计和出纳都顾不上理会他，只朝我努了努嘴，因为我不临柜，不怕被打断。我听得他都不知道主任姓啥，也摸不着到底是询问贷款的还是其他，也许是总行聘请的神秘人暗访也未可知。看他朝我走过来了，就想着管他呢，我按章办事合情合理回答他就是了。那年月，管钱的单位罚款成了家常便饭，顾客投诉不管对错先骂你一顿再扣了工资，神秘人暗访故意找茬最后总能挑出点毛病去汇报，接着罚款。我们大家卖力干工作最后拿个全省第一名报酬还不及全省倒一的支行。
就在我理不出头绪也不再想他找主任干什么的时候，也许是同事一指他把我当成了主任，柜台外朝我走过来的顾客吃力地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说：“主任呐，快快快，这是我自己温室里种的，是用你们放的贷款绷的温室种的，还出口着呢！不多，大家尝尝！”我不知道他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敢贸然接受顾客的东西，尤其他说让我们尝尝，那一定是吃的无疑了。我说我们不能拿你的东西，心意到了就行了。看我丝毫没有要拿的意思，他急了：“这是用你们放的贷款绷的温室大棚种的白灵菇，你听说过吗？你就不想尝尝吗？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也许他想说的是我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吧，我猜！我笑了，大堂里办业务的顾客们都笑了，都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没会表达而已。
一个陌生的顾客，一笔很平常的贷款，我并不主管贷款，只管放贷的账页，所以说了贷户名字也记不住。也许是从未听说的白灵菇名字让重复忙碌的我们感觉到新鲜了一下，也许是纯粹的吃货心性使然，我竟打电话和主任核实了下那个顾客。主任说他知道，但是他想不到区区一笔信用贷款会让那个人记得这么清，还要让我们大家看到他的劳动成果。曾听说他们那个村不但不主动还款，我们的外勤催收时常遇到油嘴滑舌，满庄子游荡或成了鸡鸣狗盗的那些人，有一次去清收时，放出家里的恶犬来阻挡。这个顾客在信贷员去村里时既说不出口是心非的甜言蜜语，又不会在用了贷款之后等着催还，而是提前还了，还让大家看到他勤劳致富的成果。
纸箱子很大，他抱着很不方便就放在了地上，看我不收他着急地解释着，他不是太会说的人，但他的心意我们都知道，最后急了，说有的主任们还嫌送得少，给你们不但贷款时没送礼，用贷款种的菇吃个都不要。还说反正我从家里下来也那么久了，再拿回去白灵菇已经不符合出口标准了。也许，他那是为了让我们拿的坦然。等我从没有边门的营业室跑出大门再转到大堂，想帮他抬着东西送送他时，他放到大堂走了，早已消失在了街上南来北往的人海里。
我看见了这个客户拿来的又大又嫩的白灵菇，单调乏味的会计生涯里，从来没有听到过有这种菌种，大得像我们青海农村的月饼一样的白灵菇，给机械又繁复的我们带来了枯燥以外的色彩，让我们为平时多年来遗留下来的偏见感到汗颜：并不是每个人都停留在那些对我们的偏见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滞留在某某乡人留给我们的执拗里！
那一年，那个村里发放的都是信用贷款，没有任何抵押，不知是那个种白灵菇的客户起了带头作用，还是我们的信贷员贷前调查做得好，甚或是贷款落到实处发家致富了，那个村子的贷款沉淀率达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