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17年前,妈妈为追随爸爸来到东莞,我就和白银分离了。
两年后,爸爸和妈妈回到白银,在奶奶家结了婚。没过多久,又回到了东莞。
四年后,妈妈怀上了我。于是,妈妈和爸爸又飞了回来。
九个月后,爸爸开始帮妈妈找医院。先是康乐,再是临洮,后来是兰州,再后来,妈妈快生了,就住在了白银的医院里。
那时,四姨娘还是中医科的一个小护士,妈妈就住在了她在医院旁边的房子里。五月悄悄来临,我却迟迟不肯出生,拖了6天,我才开始蠢蠢欲动。那时是晚上,正在睡觉的妈妈肚子突然疼了起来,羊水也破了。在待产室里,妈妈的肚子整整疼了12个小时。妈妈不停地流羊水,只能在盆子里上厕所。下身被扒光,迟迟生不出来,也没做B超。直到中午,主任医师一摸,发现我的头很大,而且我的头被脐带缠住了,生不下来,这才急急地安排手术。那时,医生们连饭都没吃,就给我妈做了剖腹产手术。术后,爸爸买了许多盒饭和水给医生,四姨娘付清了所有的费用。
我的出生是一个小小的传奇。出生后,未满月的我住在奶奶家,满月后,便住进了姥姥家,一直到两岁。
在姥姥家的两年,是我和白银,和大自然最亲近的两年。姥姥家在农村,到处都是黄土高坡。姥姥会带我上园子割菜,爷爷会带我去放羊。那两年,是我最快乐的两年。
后来,妈妈受不了和我分离,便把我接去了东莞。
六岁那年,我再一次回到了白银。我已对白银没什么记忆。那年,正好赶上舅舅结婚。我和邻居魏晨阳一起参加舅舅的婚礼,和家人看烟花。
七岁的时候,我又回到了白银。我和魏晨阳一起砸杏仁,一起拿棍子打槐树的叶子,一起骑单车,一起射用柳条做成的箭。
八岁的时候,舅舅有了儿子毛毛。妈妈一直很偏毛毛,我便开始吃醋。反抗是徒劳的,因为,你已经“长大啦”!
九岁时,我依然不喜欢毛毛。虽然他是无辜的,但我就是不喜欢他,总是和他叫板。
十岁时,我终于爆发了。我因为训斥了捣乱的毛毛而招来了妈妈的一顿骂。我冲进房间,躺在床上大哭。小姨进来安慰我,却没有减少我对毛毛的厌恶。临走前一天,四姨娘请我们两家吃了饭,毛毛又在家里捣乱,我只能忍气吞声。最后一天,大伯请我们一家吃了饭。火车上,我突然怀念起白银,怀念起家人来。
十一岁,我依然和毛毛过不去。但我却更加强烈地怀念起家乡来,偷偷地流泪。
那时候,我才知道,不知不觉中,白银已成为我心中那个最珍贵的白银,在闪闪发光;而家人,也成了我心中最爱的人。
白银人,终究摆脱不了白银,因为,那才是他的家,永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