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乐“种纸田”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08:32 阅读(0)
▎苦中作乐“种纸田”
●王永垓（四川）
年轻时，我就喜欢“爬格子”，常利用业余时间，写几句顺口溜，编几句唱词，偶尔也试着写点散文。不求变成铅字，只求自娱自乐。如今虽然老了，但痴心未改，依旧常在迷宫似的“格子”里撞头碰臂地“爬”着。
有人把“爬格子”这活儿喻为“种纸田”，多么形象、多么贴切的比喻啊。“种纸田”是辛苦的，但这苦味儿很特殊，就像啜饮微苦的咖啡，兴奋而又痴迷，开心而又快乐。
我是怎么喜欢上“种纸田”的？原因是——
一九五六年，初中毕业的我，本想升高中，上大学。然而，生活却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我竟然阴差阳错地混进了教师队伍，当了“孩子王”。
站了几年讲台后，我总觉得业余时间不好打发。下象棋，常吃“老王推磨”的苦头，久之，就跟象棋“拜拜”了；打扑克，又嫌那玩意儿玩法太简单（当时，只懂得一种叫“打百分”的玩法），没兴趣。咋办？三思后，我选择了“种纸田”——用文字记录生活。我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可以为生命留下一点痕迹，留下一点记忆，留下一点回味。
农民种田，期盼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我“种纸田”，也想有个好收成。然而，由于自己肚里的“墨水”太少，心有余而力不足，常常瞎种，所以，在我的“纸田”里，投入与产出是不成比例的。广种薄收，那是常有的事。只有投入，没有产出，时间和精力全都白耗了的尴尬，也屡见不鲜。
种了几年“纸田”，最大的“收获”就是抽屉里那一大摞退稿信。后来，聪明的老婆，读了那些退稿信后，不阴不阳地对我说：“别好高骛远了。你呀，是块啥样的料，撒泡尿，自个儿照照吧。”
老婆的话有点刺耳，仿佛是在给我泼冷水。但我知道，泼冷水是夫妻相处的乐趣之一，所以，我不生气。嘿，就是那瓢冷水，我清醒了。是啊，我学养太浅，功力太差，笔力不济，要想把自己的目之所察、耳之所闻、心之所悟融入文字，难矣！要想用自己笨拙的笔，写出风花雪月的唯美，写出月盈月亏的心动，难矣！
尽管如此，但我却有一股子明知不该为而为之的牛劲，即便是困难重重，我也要硬着头皮把“纸田”种下去，希望能种出个春暖花开的未来。
为遂自己的心愿，为偷得一份忙中的清闲，大凡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我，关上窗户，放下窗帘，沏一杯清茶，点一支香烟，在昏黄的油灯下，静静地走进“纸田”。在“纸田”里，捡拾生活的碎片，抒写人生的悲欢；在“纸田”里，播种坦然，收获坦然。
一位有经验的文友告诉我，种“纸田”必须心静。他说，心静了，能听到阳台上花开的声音；心静了，能听到鱼缸里鱼儿们的情话；心静了，傲霜的残菊、寒冬的枯荷、山涧的清泉、夜晚的星月，才会在我们心中激起涟漪，人生感悟才会变成文字，从笔尖流淌出来。
虽然我也在“纸田”里静心地劳作，却怎么也听不到花开的声音，听不到鱼儿们的情话，而且，从我的笔尖上挤出来的文字，怎么看都是一些见不得公婆的丑媳妇。
也许是写得多了，感动了编辑，或者是编辑开恩，偶尔，也会有一个“丑媳妇”在报刊上露脸。那“丑媳妇”，就是我“纸田”里开出的一朵素静的小花。哪怕就一朵，我也高兴得像有一道清泉在心坎上潺潺流过，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