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春步款款来

春光明媚，但见碎步款款来。“听见了春天脚步声，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紧张；听见了春天的脚步声，就听见了生命和时光的搏击；听见了春天的脚步声，就听见了过去和未来的节点，总有生命、生机和生活相依随……”读作家韩景波的散文《听见春步款款来》，让我们一起来聆听春的声音，梦里花开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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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脚步声总是从一两只蜜蜂的出现开始的。我的家在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山湾儿里，背风，坐北面南，朝阳。若逢好天，立春前后就觉得融融日暖。喜欢在正午时分移椅于室外，在台阶上躺了晒着太阳读书品茶。茶韵书香，似乎还有一种弦乐般美妙的声音，让我在不觉间要进入一种懵懂迷糊的状态中去。可是，我突然地又想到了什么，一激灵，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蜜蜂的声音！”一旁也在阳光下练写书法的妻子回头狠狠挖了我一眼。

 

“真好！”我正色道，“那是春天到来的脚步声啊！”春光乍来蜂先知，天光晴好的时候，它们纷纷出巢，撒欢儿地飞。蜜蜂亲人，你在窗台上晒的柿子、各类水果，它们总要先尝尝。特别是，你在读书品茶的时候，它们也会闻香迎韵而来，于近旁嗡嗡嘤嘤地叫，如弦乐般美妙，先是好听，继而若催眠之曲，让你要进入一派金色的白日梦里。

 

但这声音更是让我惊醒。觅着蜜蜂的声音，再去寻找，噢，台阶根的卵石甬道的罅隙间已见株株片片的蒲公英和车前草的绿色身影，院畔的海棠窗前的杏梅花蕾点点色，红的，白的，绿的。园圃里，牡丹新芽寸许，虞美人尺高，芍药也露尖尖角……早醒的迟醒的，含苞的带蕾的，长叶的开花的，藤蔓的成树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只要是花是草，在我的院里，在我的花园里就尽情地长尽情地开。花开院里，声动院外，往往要惊动过往的行人驻足听声闻香而来。走在花草世界，用不着静下心来，都可以清晰地听到花开声，听见草长蜂飞声。

 

不禁脚步出院门。泱泱一湾肥田，油菜与小麦已铺展一派翠绿。其上有鸟儿飞掠，还有一只黄色的小蝶子，精灵般时隐时现。田间有人，锄麦的女人，播种的男人，端茶送水的孩子或老人。庄稼是农人的希望。一锄下地，土壤在吱吱地冒油。苗儿破土，庄禾拔节，它们都在用一种声音告知季节：我来了，我在成长。“春种一粒籽，秋收万担仓。”春天就是播种的季节。春天就是种子沐浴阳光展现生命的过程。那些过程总是伴着声音和梦想。破壳、破茧、破天荒，一个“破”字预示着生命的力量。纵然是坚硬的泥土或石头，也不能阻挡春天的梦想所展示的生机和力量。继续寻找。春天的声音，还来源于村前的河水。冰消水响，哗然有韵。纤柳扶风舞，鱼儿欢快游……继续寻找。春天的声音，还来源于房前屋后的一派群山。山颠儿的云朵，随风的短笛，满坡的牛羊……继续寻找。春天的声音还来源于那些过完年又要离乡的脚步。“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因为爱家，他们不得不去远方。因为爱她爱他的父母和孩子，他们不得不去漂泊。唱着山歌走出家的视线，怀揣乡关，穿越城市的大街小巷，在每一缕霓虹灯下展示着春天和生命带给他们的梦想，只为梦里花开一回。

 

噢，春天到来的脚步声音无处不在啊！

 

听见了春天脚步声，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紧张；听见了春天的脚步声，就听见了生命和时光的搏击；听见了春天的脚步声，就听见了过去和未来的节点，总有生命、生机和生活相依随……

 

听见春步款款来，我也似乎一下子精神振奋了许多。（本文原载于2017年3月9日《商洛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