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运:梁塬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1 07:55 阅读(0)
张宏运:梁塬
洛 说
经张宏运老师同意,【洛畔之音】将陆续刊发其《双环走天下》20余篇游记散文,这些作品几乎涵盖了洛南的东、西、北三路风情。
洛南自古出文人,尤其是洛河畔。从洛河畔走出来的退休干部张宏运先生利用闲暇之余,骑着自行车,不怕风吹日晒,数十年如一日,几乎踏遍了洛南境内的山山水水,每到一处,他都要做很长时间的驻足,以自己独有的视角将这个地方的自然风光、人文历史、发展变迁、风土人情描述出来,成为了这个地方独特的旅游名片。他每到一处,回来后几乎不知疲倦,全身心地坐在电脑旁,边翻资料边写作,边写作边翻资料,抢救性地创作了大量的作品,形成《俗世的诗意生活》,填补了这一历史性空白。现荐读他的《梁塬》,让我们一睹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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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而突起谓之梁,陡而顶平谓之塬。梁塬呢,就既是梁,又是塬了,梁中有塬,塬中有梁,如上苍将微雕的黄土高原与迷你的吕梁山脉,一把提来,捏在一起,又缠揉匀了,响鞭似地甩在秦岭山中,洛州城西,横亘四十余里。
梁与塬便凹凸参差,扭曲逆转。听听这些小地名儿,就可想见梁塬的奇特:豁牙岭,马鞍桥……李家洼,王家洼,张家洼——据说有七十二洼,几乎能将百家姓的所有姓氏拿来去配那些洼。这就是藏龙卧虎了,也可叫做藏贫纳贱。
因梁塬纯土,无丁点沙和石。那土却不是黄土高原或关中平原的肥壤沃土,其状怪异,叫做黄板土。澄黄,贫瘠,平卧了,如板结的千层饼,坚似钢,硬似铁。雨滴不进,尽皆流失。又逢水即化,成泥成浆。做不成堤埂,风吹即塌,俗称没立身,立不起筒子。老天爷瞪起了眼睛,则遍地生烟。若怜悯一下,降点甘霖,到处的泥泞又能陷没脚脖子。田块就都无规则形状可言了,如一顶顶破败的旧草帽,杂乱地扔开,状若乞丐的百衲衣。于是,在这里居住生存的,祖辈就多属饥民流民。
幸而以公元纪年的历史,有个1958。在世界闻名的河南林县,开凿红旗渠的时候,梁塬人以洛州全县之力,也将西侧脚下的洛河水牵了上来,名曰洛惠渠工程。凭籍当年的时代豪迈,一鼓作气,渠成了,而配套设施竟缠绵迁延了数十载,至1980年代方渐具规模。长眠在渠畔的英烈,虽然遗憾美名儿输给了红旗渠,但终究可以一了心愿,将满腔的柔情,赋予渠里的流水,在梁塬上汨汨流淌。2000年代,共和国政府最伟大的惠民工程之一,村村通水泥路,又铺上了梁塬。
而今当我骑着自行车,沿洛惠渠,在梁塬上行走,便见硬化的水泥路,挺起了梁塬的脊骨。它们像道道银亮的钢筋铁脉,网络着曲线圆润的田埂地畔,使妩媚的黄土地,透出了阳刚的俊朗。洛惠渠的水色,则给旷野滋润了饱满和灵动。渠旁的小池边,有妇人裸露了腰后的白皙洗涮,老农肩挑木桶,悠然自得地浇园,儿童嬉闹了,互相泼洒尖叫。更有李村水库,一弯月牙儿似地躺卧在梁塬怀中,湖面苍茫,蛙声阵阵,惊飞的水鸟,划出道道幽深闪亮的人字。四野鸟鸣啾啾,时而穿梭进鸡叫狗吠。偶尔有只猫咪,猫步翩翩,风度优雅地横穿过道路。低洼处炊烟袅袅,雾霭轻浮,一群群的瓦屋小楼掩映其中。梨花恬静地在农家庭院,惊心动魄地燃烧。村边的桃花,浓淡相间,艳红得醉死个人。粗壮的杨树,肤色黝黑如老翁,矗立在堤埂、路口,威严地守望着。柳树则像长发飘逸的孙女,亭亭玉立,陪伴在一旁。极目四望,左有浩淼的莽岭,右竖屏风般的秦岭。天宇辽阔,澄明碧透。便由不得也,伸臂扩胸,舒畅地尽情地呼吸起来,喝一声:我的梁塬,我来了!(------来源于网络,本文原载于张宏运文集《品味洛南》)
作者简介
张宏运,陕西洛南人,作家,毕业于西北大学。曾任洛南县原文广局副局长、文化馆馆长,有著述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