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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马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1 13:31 阅读(0)

白 马

 


白  马
文/熊成林
 
 
 
 
 
飞的梦
 
从小,就有飞的梦。
每个人,生下来以后,都想飞。可双手,怎么做,也长不出丰满的羽毛。两条胳膊,越长越沉。胳膊越长越光滑了,根本当不了翅膀。何况,人的年龄越大,梦也就慢慢熄灭了。
只有孩子,把飞的梦安放在心房,日日簇新。
在白马,也许是山太多了。山把天空挤扁。把树挤高。把路挤扭曲。把河流都挤开花了。把人,挤得瘦瘦的。白马,很少见到胖子。白马人吃是吃饱了,就是不长胖。这也许源于山太多了。胖子走路不方便,干活不方便。那些山里的羊肠小道,一不留神,胖子就可能压断路面,滚落山坡。也由于山多,白马村的人,梦就格外多。一整晚一整晚做着飞出大山的梦,把自己都梦乏力。第二天,完全可以用背篼一背篼一背篼地把梦背出去。
我什么时候有飞的梦,自己都说不清楚。也许,常在洋汤河和白沙河里捉鱼,鱼游走了,我想飞起来,看看鱼究竟藏在那块石头下。或者,这些炮台梁,何家坡粱,西纳寨粱围着的白马,让我眺望的目光生生地碰在石崖上,让我憋屈。我要飞起来,看清山的模样。飞起来,就几分钟都好。我要在高高的天空,看村子的模样。村子像火柴盒样躺在叫白马的那块土地上,那些亲人,比蚂蚁还小。在天空,我突然就悲悯村子。觉得,那块我自以为阔大无比的村子,竟小到让我伤心。我在空中飞起来,看到的不是欣喜,更多的是对养育我叫白马的这个村子的怜爱。如果在空中,架几道桥就好了。人们可以在几匹山间来去自由,不再爬山涉水。
多少个日子,我在老家门前的木凳上,看燕子盘飞,看云雁孤鸣,看麻雀从地上飞到瓦房上,心生羡慕。我也试着从牛圈房上跳下来。双手展开,学鸟飞的样子。可是,除了屁股蹲在地上的生疼之外,屁股上沾满了牛粪之外,空中也不能多停留一秒。
——于是到了梦里,我飞起来。从白马到王家庄,从王家庄到西纳寨。有时,飞着飞着,就从空中落下来,人一下子就惊醒了。
在白马这个村子,我曾经爬到何家坡的山顶,看离天空的距离。从我家的门前,常看到天落在何家坡的山顶上。我觉得,没有这一批山撑着,天肯定落到地上。天是硬还是软呢?是蓝色还是白色?这是我探究的原因。到了山顶,天却顶在西纳寨的山梁上。我到了西纳寨山顶,天却顶在更高的雄黄山顶上。我知道,我是从地上没法摸到天了。剩下的就是,在地里锄草。在坡上放牛。在山里挖党参。累了,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天。天呆呆地看着我。天何其浩大。我飞的梦,在天空之下,渺小得不值一提。
心里埋着的飞的种子,日见葱茏。飞不到天上去,就在地上挣扎。我找的其实是生活的出口。飞也行,走也罢,对远方的向往,成了生活的动力。我努力在大地上,找寻飞的痕迹。
我想爬到天上去。可爬了多少山,离天还有好远的距离。想飞的路,在山上是找不见了。于是,我在地上继续找寻。无法在空中看到的世界,我想在大地上实现。读书成了我找寻外面世界的窗口。对读书的嗜好,我超出了常人。爹在世时,有时带我到离家四十里地的小镇桥头赶集。少年时,桥头赶集人太多了。每逢农历一、四、七,桥头镇、天池镇、尖山乡、临江镇、口头坝乡、梨坪镇、舍书乡,甚至武都,文县,四川的商人都到桥头镇赶集。桥头镇人多得仿佛全世界的人都集中在一块。孩子们只看到一双双移动的脚。一双双布鞋,胶鞋或者草鞋在眼前晃动。孩子从鞋的大小与精致程度就可以分出男人和女人,甚至妇人和姑娘。爹给了我吃饭的钱,我却舍不得用钱吃饭。我记得在中街靠南的地方,有一个书店,书店里有许多出卖的连环画。我用钱买了两本连环画,带在身上。一整天,人都兴奋着。觉得,我的兜里,藏着全世界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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