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咏雪| “她”带着自豪到荷塘

      作者简介：许咏雪，430诗词协会秘书长、430散文协会会长、荷塘区文联作协副秘书长。有散文、诗词、通讯等发表在《株洲日报》、《株洲晚报》、《湖南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等。

 

 

“她”带着自豪到荷塘

 

“430社区又要改造了”。

2019年暮春时节的傍晚，在三楼的母亲家，北面马路上时不时传来的这句话听得真切。老430人能分辩得出哪些人说这句话有哪些情绪，内涵最丰富的是被他们自称的“老430人”，他们说出的这短短的十个字里面，有“430社区”和“又改造”这两个重点，隐藏着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代表着许多种搅和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21世纪搬到这里来的居民眼里，430社区虽然名字有点怪，但与其它住宅区没有本质区别。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与新建社区比，这里是老旧房子多，设备设施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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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社区比较规整，方方正正地摆在生产区的南边，主要马路有两条，一条呈环状包裹着生活区，原来冠以子弟、职工的中小学校、医院等分布在这条线上；一条从工厂大门口的环线延伸上来，将生活区分成两大片，一直是这片地方最热闹的商业街，菜场、超市、饭店、日杂用品等店铺聚集。另有一些现在只能从老职工和厂子弟嘴里说出来，老粮店、老煤店、老豆腐店，现在那些地方早已变成居民楼，新来的居民也许会说楼栋号，但老住户会加以老地名简要指明。

母亲家在西南角的环线旁。老小区没有新建小区的宽敞大气，但婉约近人，马路与楼房紧紧挨着，显出一股烟火般的温馨。多少年来母亲家后面这条马路如同一个新闻的流动发布台——轮换着飘来不同人的声音，听到各种新闻的只言片语。作为一个全国老厂支援下建设起来的企业，430家属区历来就有很多地方的口音。但是近年发生了一个变化，株洲本地话从过去极少出现，到现在与普通话分了一多半天下：就算是操一口其它方言的人也喜欢调一口株洲话的腔，各地方言口音背景下的株洲话常常显得即笨拙又丰富，“老430的人少了”，不少人这样感慨，从口音就能判断组成430社区居民的变化，这得是多年的浸润，最初社区里居住的都是企业职工家属，计划经济时代房屋建设速度落后于职工家庭增长的速度，周边农村成为补充。商品房出现后，不少职工搬到市区，越来越多的非职工家庭陆陆续续住进来。那么过去430上空的声响是怎样的呢？那是处处飘荡着高门大嗓的常德地区方言，间或夹着纯正北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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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日，许多老430人的子弟回家过国庆节，楼后传来欣喜的声音，430更漂亮了呐，更有现代气息了。这时改造工程大部分已经完工，只剩一些小的细节待处理。理解这些游子对家乡变化的心情，但是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却仍有不悦：漂亮不是追求的唯一目标，如果是完全企业自己改造，如果改造后仍然属于企业，那才完美呢。

2014年在全国开展央企“三供一业”分离移交宣传的时候就知道了，中国南车，后来是中国中车要与地方一起完成一系列改造移交工作，处于长江以南的430社区只有两供一业：供水供电和物业。虽然改造是要用上新材料、新技术、新工艺，虽然是要加快国有企业社会职能移交，但是企业与社区紧密相联的五十多年积淀深厚。企业获得了表彰，家属区里到处都是欢欣鼓舞同喜同贺；企业生产紧张，家属区里的人同样行色匆匆。供水系统改造完成，往市政一交，供电系统改造完成，又往市政一交，今年社区改造一完成，就意味着整个生活区都与企业没有关系了，不，好象以后不便再用家属区生活区来称呼了，“三供一业”改造越到后面不舍之情越是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