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儿（散文）

 

李方明

暮春的一天，我从县城回到乡下姐姐家，姐姐见我回来了，心里那高兴劲儿立刻写在了脸上。姐姐拉着我的手，左瞧右看，然后说，弟，你好像瘦了哩。姐姐说了一大堆问候话后，又对我道，弟，你从小就喜欢吃豌豆，你跟我去菜园里摘豌豆吧。我一听说有豌豆吃，就赶紧跟了去。

姐姐家的菜园，离住家不远，几十步就到了。菜园虽不大，但被姐夫整理得井井有条，菜园四周装了竹篱，还用竹片安了一个小门，当姐姐打开竹门的那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二畦绿油油的豌豆荚。

豌豆属豆科植物，又名麦豌豆、寒豆、国豆等。在我们老家叫“弯豆”，因豌豆荚形似弯弯的初月而得“弯豆”名。据书上说，豌豆还具有益气，利尿，止泻消痛肿等。食用后主治脾胃，提高人体免疫力，还具有防癌抗癌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能治疗糖尿病。另据《本草纲目》里记载，豌豆有“祛除面部黑斑，令面部润泽，使肌肤变得舒展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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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园内，目睹这一株株豌豆，茎叶顺着竹枝木条向上攀爬，又相互缠绕，那伸过来的茎蔓，像似那美丽少女的纤纤玉手性感而又充满魅惑。在那嫩绿的枝节处，开出紫红一半乳白一半的朵朵花来，那嫩红嫩白又粉嘟嘟的样子着实让人万分地怜爱。特别是结出来的豌豆荚，在艳阳的照射下，透过荚皮，看见里面的那嫩绿而又晶莹剔透的芽豆来。豌豆耐寒不耐热，在南方适宜春天的二三月间播种，整地时要深耕细翻，而且土地不宜连种。当你把豌豆种子撒在土里后，三五几天就开始发芽，等它长到三十厘米左右的时候，就要在旁边插上竹条和木柴或扎成支架，引豌豆苗向上爬。这时候的豆苗会一天一个样，到了它打花苞时，施肥浇水就要勤一些，它就像怀孕的女子一样需要营养和水份的补充。等它开花了，而它的花期一般只有二三天，待花谢后就结出豆荚，这时候的豌豆最娇气，像初生的婴儿，需要好好呵护，然后，那豆荚会一天天饱满丰盈起来，再过几天就可收获了。记得在老家时，每年的春上，母亲都会要我在菜园子里种上一二畦豌豆，到了摘豌豆的时候，母亲就要在裤腰带上掏出那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手帕里拿出五毛钱，让我到大队部的郑屠夫那里买了一根猪骨头回来，然后，母亲先把猪骨头放在锅里用大火煮，待到一定火候后，再把豌豆倒进去用文火熬，过后不久，从锅里冒出来的香气，馋得我和弟妹直咽口水。母亲看到我们馋嘴的样子，笑着说，看把你们馋的，一会儿就让你们吃。说后，母亲揭开锅盖，放些许盐和葱姜，再用勺子一碗碗盛给我们。当时，我们姊妹三人像过年似的高兴并吃得津津有味起来，这时，我们姊妹仨，不是看谁吃得快，而是看碗里的豌豆谁最多，我们不是狼吞虎咽而是慢嚼细咽，就像吃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却舍不得让它溶化。但我始终没见母亲尝一口。我对母亲说，娘，你也吃一碗吧。母亲温柔地说，我等你们姐姐回来一起吃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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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间，姐姐叫我，我看见姐姐正在弯腰摘豌豆，我也赶忙采摘。我想，今天姐姐做的豌豆是不是跟母亲一样做的猪骨头煮豌豆吗？同时也想起以前到姐姐家吃饭，都是要做一大桌子的菜，看见她们一家都是大块朵颐，吃得满嘴是油。而今天上的菜已完全变了，蔬菜多，荤菜少，营养搭配也均匀，看来姐姐也开始注重养生了，过素食生活了。做出的那碗豌豆，看上去都是“清荡寡水”的样子，没有什么油星子。姐姐笑着对我说，姐也学着过城里人的生活，少吃荤多吃素啦，你看姐现在比以前瘦了不少吧。还别说，姐真瘦了，也比以前苗条多了。姐说完，就赶紧叫我吃起来，并连汤带豆舀了一勺放在我碗里。我啜了一口，说：“真香真甜！”。

想想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就像姐姐煮的豌豆一样越香越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