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米│往事悠悠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9:33 阅读(0)
打米│往事悠悠
“打米哟——打米哟——有人打米吗?”
午后,街上传来打米的吆喝声。载着打米机的三轮车渐行渐远。
我很小的时候,庄上有个很原始的打米的器具。偏屋中央,有个大大的凹凸状,周围好象是竹篾编制圈成的圆形围栏,中间两扇齿形合成的石制转盘,上方凹凸状磨盘的两端各有一木头把手,把手上拴着绳长长地系在横条推手上,而推手正中一粗长的木棍直抵磨心,整个推手呈三角形,再用粗粗的绳子逢中打个结吊在梁上作支撑点。
据说离家很远的地方,是有米面加工厂的,但终因太远,费时又费钱,所以庄上谁家要打米了,大人们便趁晚上或者是下雨的天气,将晒得八成干的稻子,用葫芦瓢一瓢瓢挹起放在磨上,然后一人或者两三人脚步一前一后呈稍息状,两手半握着推手前送后拉呈孤形运动,胸部和屁股也随着身子一收一放的。推出白白胖胖的米粒清爽可爱,稻壳很整,是做枕芯的好料子。
年少无知的我们,不知大人们挥汗如雨的辛苦,只觉得爸爸妈妈推推拉拉,前倾后仰的甚是好玩。常趁他们歇息的时候,我们踮脚扶着推手争相效仿,稍顷便腿酸手痛地败下阵来……
后来,离家四五里路的村部,有了打米机。如果去的时候恰巧人不多,来去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于是庄上的人纷纷将稻子挑到加工厂去打,虽然要钱,却节省了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石磨渐渐闲置起来。
我们家打米大都是父亲的事,因为父亲似乎浑身是劲,他挑得多,回来得快。他总是趁清早或晚黑前挑两大箩筐的稻子,蹬蹬蹬地去,没过多久,又蹬蹬蹬地回来了。很轻松的样子,只是回来时,满身灰蒙蒙的。这时,母亲就递过一条干毛巾给他,让父亲拍掸身上的灰尘。她自己筛糠,打弄米,不一会儿,也如父亲般灰头灰脸的了。
特别是逢上打面,回来时的父亲全身白茫茫的,头发眉毛上全都是灰白色的,仿佛刹那间,我的父亲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而母亲让父亲拍打灰尘的同时,赶紧将面摊开在早已准备好的簸箕上晾着,以防焐坏了。不一会儿母亲眉毛头发也白茫茫的,突然变成了白毛女,父亲母亲相视开怀大笑。
灰头灰脸的父亲母亲分明是幸福的,他们的笑声爽朗甘甜。他们说这打米机真的好神奇,不一会的功夫,就打好了很多米面,再也不用自己费力推磨了。
开心的父亲母亲哪里曾想到,若干年后,米面加工厂也淘汰了。微型打米机走进了千家万户,目不识丁的父亲母亲,也可以足不出户,自己开机器打米打面了。
如今年迈的父母亲,在我们苦口婆心说服下,终于在金寨丁埠小街的楼房里颐养天年了。吃米吃面随时去很近的店里买。老家的打米机应该生锈了吧?!
傍晚时分,父亲母亲散步在大街上,或者是坐在家门口,欣赏广场舞爱好者们热情似火的舞姿。听着舞场上传来歌颂党的“十九大”、歌颂幸福生活的歌曲。父亲母亲满面春风地感叹:现在的人真快活,每天唱着过,真是享共产党的福哇! 可是当他们看到老家日渐荒芜的田地,又不禁心痛、茫然——“这好好的地,咋就不种了呢?”
曾庆霞,网名:蔷薇。来自田园的文学爱好者,喜欢以浅薄的文字,抒写百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