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 陪读故事

妻一边收拾，一边喃喃前些年咱很会整理来着。是啊，这才几年安稳的日子，我们都对搬家物什的整理生疏了。乱，就乱吧，反正是西城到东城，落下什么想到再回家取，念及于此，也就拣当晚急需之物往车子上搬。本想着当晚就住下，第二日孩子需早早起床参加军训，偏偏诸事不顺，换个灯座总闸跳了，物业下班，无法联系上电工师傅，眼见着下自习了，只得小跑着等闺女，她还不知道新家所在漆黑一片。  

许是陌生的环境，亦或是一整天未见的缘故，丫头见到我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攥得很紧，一直走到马路对面上了斜坡还是抓得很紧。烈日虽已退去，但余温尚在，这孩子手心微凉湿漉漉的分明沁着汗。我赶忙安慰她，“爸爸参加比赛，妈妈上着班又要忙搬家，顾不上你了。中午吃什么呢？”“在学校食堂吃的，我办了饭卡。”我的心一喜，接着又是一紧，这些事向来不是我就是她妈妈办的，今天居然都由她自己去办了。看她一脸的清风明月，丝毫不见忐忑与慌乱，或许孩子的成长就是学会了掩藏。

 

虽说陪读生涯第一日以忙乱告终，但自第二日起渐入正轨。头一天就打探清楚，距离最近的菜市场就数七里站菜市场了。买菜不能够太挑，须赶在孩子洗漱完之前到家。从沿街的早点铺子买的糖油粑粑甚得丫头喜欢。吃完了早饭，习惯性地把水杯倒满水，往她书包一塞，拿起头盔先开门往外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抬眼瞧见丫头怪异的表情，旋即我们仨相视而笑，今日起不用送上学了，也是哈，学校就在马路对过，哪里还要送呢？折返身，看着孩子背起书包向外走，关门的瞬间朝门内的我们摆一摆手说再见，然后听着她咚咚咚下楼去。丢下两个大人怔怔地相视，失落、怅然稍纵即逝，几乎同时我俩移步北边阳台，看见孩子迈着步子走远，走过五号楼、三号楼，出了小区大门再看不见了，猜想她已经上了教学楼坐在教室里。

时光匆匆不曾待人，可当我们回首细数走过的脚印又是细碎而漫长，还记得第一次送她上学，我们在院墙外驻足良久，看着她上了二楼的教室；中考看着她挤进茫茫人海，消失在考场的转角；军训统一着装，再也分不清哪一个是自己的孩儿……再一次感叹孩子大了，可以放开手让她自己走着上学，再次欣喜这即是陪读的便利所在，虽艰辛但安心。这乍一下不用送孩子上学不太适应，总觉得有件事没干，心里边没抓没落的。

 

 

 

最大的变化是原先我带着娃上班，下班顺路接上她回家，现在是她一个人独自来去，而我上班的路程是原先的五六倍了。最辛苦的就是妻，原来单位在家门口，走几步路就到了办公室，这一陪读“几步路”成了“十里开外”，下了班马不停蹄地回来做饭。按照原先的计划是谁先到家谁做饭，可是这学期我们学校为了缓解家长接送孩子的压力开办食堂，我们老师看护别人家的娃在校就餐，却不能及时回家陪自家娃吃饭，更别提做饭了。中午待班级里的孩子们吃完饭回到教室，已经十二点一刻，抵御席卷而来的瞌睡，骑行25分钟回到家，轻轻开门，孩子那屋传出轻微的鼾声。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妻醒着，抬腕看了看时间，该上班去了。带门的声音很轻，可还是惊扰了隔壁房间睡着的孩儿，“妈妈，妈妈……”我立马搭话：爸爸在家，你放心睡吧。她复睡去。这回睡得很踏实，到13:45喊她方醒。父女俩各自收拾，前后脚出门奔赴各自的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