淠河秋思│散文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5:55 阅读(5)
淠河秋思│散文
嘉禾丰盈,风清云淡,桂香月疏,天外来秋,桂花举着香氛游离在皋城街头巷尾,沁人心扉,穿城而过的淠河没了夏日的波涛汹涌,静静流淌。
屹立淠河堤岸,向前可以看见步枪在手的红军,沿着淠水解放苦难百姓的步伐,再向前可以看见先民踏竹放排,一路北上,行至正阳关,奔腾入淮,脸上挂满丰收的喜悦。
空灵的天堂寨,白马尖上天池之水碧玉透亮,一千七百米的高空,经年累月的降水,为淠水源源流淌备下了仓储,一花一草,一树一枝,沾染泥土的芬芳,大别山腹地更是葱绿鹅黄,这醉人的秋啊,这天堂寨的秋哦,是造物主对大别山额外的恩赐,是哪位上仙泼了彩墨,跌宕点缀,这一片黄那一抹绿,多一分少了活泼,少一分多了呆滞。
夕阳西沉,暮色渐深,山民肩扛手提,携镰拿笠,沐着秋风,卸去白日的疲惫,房前清冽的泉水顺着山势,汩汩流淌,清澈透亮,鞠一捧入口,甘甜沁脾,妇人早已忙开,炊烟缭绕,一只深山走地鸡带着它的陈年旧事被土灶锅烹的香气四溢,半盏老酒浓烈扑鼻,秋虫低吟,古树下,一家人听泉小酌,安享天伦之乐。
汹涌澎湃的天池之水,在蜿蜒的大别山脉里,变得婉约而矜持,涓涓细流,化作流瀑,妍成小溪,与山民和谐共生,长此以往,天堂寨便有了九影、银弓、情人、泻玉、淑女等等惟妙惟肖的瀑布名称由来,听上去让人遐想联翩。
若不是发生过洪水吞人于瞬间的史实,若不是史上流传着诸如大禹、孙叔敖这些治水先贤的故事,世俗之人哪会想象得到清澈透亮的溪水,失去大山的约束,竟然奔腾如斯,摧枯拉朽,如下山猛虎,如出笼雄狮,如凶猛年兽,上世纪五十年代淮河一场罕见的洪水,给皖西人以沉重的打击,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出走他乡,被滔天的洪水惊了魂魄,让耿直善良的皖西人对洪水有了直面的认识,连远在北京的毛主席也数次批示要把淮河治理好。
流淌着红色血脉的皖西人,坚韧挺拔,拉开了人造天河淠史杭的雄伟篇章,在那手拉肩扛的年代,一锹锹土,一袋袋泥,终究建成了佛子岭、磨子潭、响红甸三座水库,多少大别山儿女离开家园,为水库让行,沉入水底的不仅仅是一座座房舍,更多的是乡亲们的精神寄托。
东西淠水一路北上,在六安州两河交汇,横排头枢纽应运而生,一汪奔流至此慢下脚步,被收拢归置,急水变缓,因力而涌, 温柔细腻,如二八少女,清瘦婉约,顺流而下。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草木葱茏,莲荷渐凋,在皋城,新淠河雾气升腾,一群主妇蹲在码头边捣衣锤布,淘米洗菜,渔人泛舟,撒网、收鱼、摘获,一气呵成,远处的北门塔笔直挺立,南门锥沧桑孤寂,南北二塔,如巨舟之帆,相映成趣,守护着皋城百姓。
水是生命的源泉,一座没有河流的城市,是没有生机的,人类祖先从直立行走之始,沿着河流繁衍生息,筚路蓝缕,一路行一路高歌,生了火穿了衣,告别茹毛饮血的生活,高度文明的今朝,城市的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潮,都离不开一条条母系河流,淠河就是皋城的母亲河,千万皋陶后裔吮吸她的乳汁,代代相传。
梅山南路的桥下,每逢清晨傍晚,络绎不绝的游泳爱好者,如下饺子一样纷纷涌入淠河,河里的泳者谈笑风生,或蛙泳,或仰泳,或潜水,个个能讲出游泳的十八般益处,这是一种返璞归真的运动方式,当人在母体中活动时,就是以泳姿方式存在,不得不说,天资聪慧的人们在养生道路上颇费心思!
十五年前,皋城路大桥淠河沿,一畦菜地,几间瓦房,一个院落,晨曦初现时,房东老陈取淠河水浇灌菜蔬,边上蹲着他三岁的孙子,画面极其温馨,偶尔我会问他关乎淠河的前世今生,他是九里沟电机厂工人,退休在家种点菜,自供之余卖给周边居民,关于淠河他给出最多的结论是,这条河波涛汹涌,却生机勃勃,润泽沿岸百姓,无论是河里的鱼虾,还是清澈的河水,都给了他们一口实实在在的饭吃,若干年过去了,陈家被拆了,阑珊的角落里,连当初院落的废墟都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高楼,淠河依然在,这也许就是一条河的慈悲,她包容了所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