苘麻（散文）

苘  麻

 

六七十年代，华北地区的农村，生产队在低洼的田地里年年都种植很多很多的苘麻。苘麻，是一年生草本植物，两米左右高，它的外皮也叫青麻。它的叶子，形似心脏，表层密生柔毛，大的有扇子般大小，小的与小孩儿的手掌差不多。

苘麻周身都是宝。苘叶变黄晾干搓碎后，可与烟叶混合，在当时是农民上好且经济实惠的烟草材料。苘麻开出的黄灿灿的花，连同浅绿色的嫩苘桃是孩子们十分爱吃的食物，但因苘桃表层有一层柔毛，吃多了，吃久了嘴里会磨出口疮，因此不可贪多。苘桃里的仔成熟后变干变黑，嚼在嘴里又香有爽口。苘麻子不仅可以榨麻油食用，而且也是品质极佳的中草药材，可以医治好多种疾病。

苘麻的茎皮可以沤制成麻批，搓成粗粗细细的麻绳子，是不可缺少的生活日用品，如生产队里马车上、犁耙上的牲口套，捆绑东西的大绳，编秫秸薄用的麻绳，装粮食的麻袋，农家妇女纳鞋底用的细麻绳等都是用苘麻做成的。还有人们常说的披麻戴孝，那些绑在孝子们身上的麻批，都是出自苘麻。

 

 

沤苘麻是个技术活。末伏天到来，人们用镰刀将苘棵子自根部割下，摘下成熟的苘桃留作来年的种子，再将苘棵子一小捆一小捆的捆扎好，然后会游泳的青壮年社员在深水坑里横一层竖一层的码好，上面压上捆绑在一起的数根柳木或榆木檩，使苘棵子垛完全淹没在水里，这样一垛一垛的麻杆浸泡在水中沤上一周左右后，表皮被自然沤烂。那些会游泳的青壮年社员再下到水中将麻杆一捆一捆地捞上来，传到岸上，一排排打开摆好，晾晒一会儿。那时，生产队里有规定，下水运、捞苘个子的社员每天多计2分工分。等苘个子里的水在岸上晾晒的差不多了，拿起一棵苘，自底部开始，扯起苘杆外皮，稍加用力，外皮就会自根部至顶尖全部轻松地脱落下来。等扒到一把左右的麻批时，用双手攥紧在檩条上用力摔一会儿，然后在清水里洗去浮皮，一把把纯白的麻丝线豁然出现在眼前，看着那一排排带有香味又白又亮的苘麻批，不由使人顿生喜爱之情。

剥苘麻是个功夫活，生产队里一般是将晾尽水的苘麻杆重新捆好，分发到社员家中去扒麻批，一般100斤麻杆能扒出10斤左右的麻批，而生产队为了鼓励社员干活的积极性，每一百斤麻杆生产队回收8斤麻批，那些被扒下皮的苘杆及剩余的麻批社员们就自行留用。麻批用来搓绳子，或做其它事情。那些被扒掉皮，白的发亮的苘杆，晒干后是绝佳的春节、元宵节焰火原料，也是农民最佳的做饭燃料。

如今，种植苘麻的不多见了，使用麻绳子的也少之又少，人们一般都在使用线绳子、塑料绳子和钢丝绳了。社会的发展，种植结构的改变，使人们将苘麻渐渐淡出记忆，甚至忘记了苘麻的存在。恐怕现在的孩子们连苘麻是什么样子的都全然不知。

 

 

（责编：家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