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饭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4:31 阅读(0)
栀子饭
胥华
季节的轮回总是在春夏秋冬中让人流连忘返,可这来来往往的脚步,是在说日子是需要不停的行走,才会有声有色的吧。就像花开花落,总归要结果的。
转眼小寒已过,过年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浓。我喜欢去菜市场,也许是喜欢这里的烟火气吧。顺便采买一些填饱自己肚子,不,应该是满足自己身上一个叫味蕾的东西。我想问问大家,你们有没有见过那家伙是什么样子的,记得告诉我一声。
“栀子面,栀子面,古浪的栀子面。”那天,我不知道我在寻找什么,一句叫卖声,我已经挪不开脚步了。
“老乡,纯手工的。”哼,栀子面,根本就没有机器能做出来。我见过有卖叫“猫耳朵”的面食,是机器加工出来的带条纹的。单片一小圆窝,不像。小时候,也有把栀子面,叫猫耳朵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眼神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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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冬天,是我们快乐的季节。不用跟大人们下地干活,除了天天吊个黄书包上学读书,就是疯玩和等待过年。每天回家,把书包随手一扔,先看看有什么所谓的好吃的,如果没有,就噘着嘴在父母面前嘟囔,怎么又是山爷(洋芋)拌汤。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想笑,现在天天跟过年一样的美食,还填不满自己的味蕾。可那个年代,农村基本上都是自产的食物,于是父辈的父辈们创造出了各种便于保存的食物。栀子面食,就是一种最有代表性的。甘肃这个地方啊,好多人说穷,那是因为偏西南方向祁连山挡住了青藏高原的高寒冷气,北方是两片大沙漠。夹在这么一个地理位置之间,狭长的像一根随手丢弃的骨头,安放在这里,自是尴尬。大部分时间风就从星星峡穿过阳关古道刮过来,可先民们就像黄毛柴一样夹在这一片黄色之间,恣意的,掏心掏肺的释放着绿意。尽管他们有时就像沙枣树一样,枝头凌乱,披头散发,却不经意间悄悄的开花,淡淡的散发幽香。先民们也许不喜欢这风,可也没想到今天的甘肃,会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风力发电厂,源源不断的挣回来白花花的银子,似乎也没有那么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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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就在河西走廊的最东头,就在祁连山山脚下。一个小山村,多产青稞,小麦,土豆,豌豆。所以,就事论事也只能依了这片土地,你产啥,我们就用啥过活。
这不,进入冬天,尤其是腊月时间,家家都要把邻居们邀约好,来各自家里准备面食。我没有见过栀子树,写不了这个词。吓得赶紧科普了一下:栀子树,常绿灌木。适用于阶前,池畔,路旁,亦观赏。山区农村阶前是水窖,没有池畔,全村只有一个涝坝,只有歪脖子白杨。资料上倒是有一句,叶对生,倒卵状长圆形。勉强说形态特别像,别人说像栀子的果实,那就叫栀子面吧。反正,父母也不识字,传到他们记忆里,就这么叫。我的理解应该叫“知子”,知子莫如父吗。我查了资料,就这么写,以免丢了家乡的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重大发现,栀子药用价值很高,泻火除烦,我笑了。吃了家乡的栀子饭,从口腔传递到胃包沁润的顺溜,甚至身上每个毛孔也尽情地释放那滔滔不绝的愉悦,绝对泻火。用家乡话说叫“舒坦”,用兰州话叫“满福死了”,你说舒坦不舒坦。
陆陆续续,邻居们一个一个地来了,但大多数是妇女们,男人们只能打杂和享受美食。我父亲已经把我按在了厨房的土灶边,哐当哐当拉那个木头做的风匣。热气和烟雾缭绕在一起,似云如棉,也感觉不到呛人的急促。就着水烧开的空,灶膛里已经放了几个土豆在烤。堂屋里,新添置的铸铁烤箱,也卖力的翻腾着火焰。今天,可是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也来了,那是别人家新娶的小媳妇,也有初长成人的姑娘,有吗?不大可能,人家是要待在闺房的。叽叽喳喳的像在开茶话会:“婶婶,今天你最大,得上炕坐在十二点的位置上,不然我们没有地方坐。”“来,这是刘家的新媳妇,我们也不能慢待了,巴结一下,你们娘家还有像你一样的好姑娘吧,介绍介绍,来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