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三）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4:19 阅读(0)
唱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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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唐泰年
提产增收投放了大量农药，大量农药毒死老鼠，死老鼠让许多的猫命丧黄泉，兔死狐悲，猫少了，狗也十分罕见了。村子里，猫不撒娇狗不闹，死水一潭，这还是喘着气的样吗？
大队戏班子早己解散。但村里落过了几场雪，天涯漂泊的游子们回来后又相聚在老院旧宅。说砸家伙吧。“呛呛，呛咚呛！”铿锵的锣鼓裹着呼啸的北风，搅起满天的雪花。“要唱戏呀！”刚回到家的哥，热炕上还没䅶热的屁股又弹了起来了，本性难移呀。划拳唱戏如谢土，感谢皇天后土一年来的慷慨赏赐，闹社火高兴两天，也缓缓一年来打工务农劳累而疲惫的身心。
正月初五，化了长钱，送走众神，大年算是绾了个结，社火队开始挨家挨户串院子，一个村子闹一天，直至正月十六，真尽兴呀。我哥从一个年尾到下一个年头，乐呵两年，乐翻了天。近四十的岁数，他身体已发福，仍饰女角，扮腊花，玩坐场是当仁不让的女主角。大红的锦缎裹着厚重的冬衣，臃肿扎眼，满是邋遢。我嗤之以鼻：“有碍观瞻呀。”他也咧着涂满口红的血盆大口反唇相讥：“你懂吗？让你来你行吗？”全是藏不住的蔑视。
在村里的麦场上玩坐场，确实需要一点专业。坐场戏文的内容有古代的，也有现代的，唱词和对白是要背下来的，这和折子戏有点像似，但没有幕布，也没导演的提词，演员须有随机应变、出口成章的本领，中间卡了壳冷场就不好看了。有人物，但无固定的装束、形像，独白、对白、应答，独唱、帮唱、酬和，这和念卷有点相似。必须要配合器乐的伴奏，唱腔有一系列套曲组成，耳熟能详，都是大家喜欢的曲子，这和贤孝有点相似。男角女角，姐儿武士多人对舞，踏十字步，挥彩扇，边舞边唱，舞动的队形变幻莫测，雁一行、蝶成双、缠棉花、蛇褪皮不一而足，这和舞蹈有点相似。最主要的是表演，假嗓真声、插科打诨，扭怩嬉耍，荤俗相搭，诙谐幽默，要让观众能乐呵起来，实在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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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的形象正好应了“丑”的特性，只要他上了场，紧如桶箍状的观众无不前仰后合，叫好称快，跟着动起来，乐起来。他会的戏文不少，《钉缸》《十里亭》《王二姐》《小放牛》《上彩楼》《犟嘴姑娘》等等。而这些戏文我连一出也不会，我确实不如他，长大了要当戏子匠的愿望突儿一下又袭上心头，如鲠在喉。
我自以为遗传了祖宗唱戏的本领，从小想着人前风光，亮丽的舞台、璀璨的灯光、华美的戏装、铿锵的锣鼓是自己终身的向往。但我是个营养不良的“孽果子”，家里是“涝巴蛋”，学校是小尾巴。尽管喜欢唱歌跳舞，但这样的形象显然是难登“大难之堂”。每年六一儿童节这天，我就悄悄跟在那些趾高气扬、笑逐颜开的小演员们后面，默默地看他们忽闪忽闪跳动的红领中，默默地看他们欢天喜地在舞台口进进出出。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华丽阔大的幕布在舞台上缓缓地拉开，又“哗啦啦”地被合严。闭了眼又千百次地想着自己在舞台上的模样，我将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青春是挡不住的“一枝红杏”。现在的我已是“翩翩少年初长成，鲜衣怒马正芳华”的年纪，我要实现人生的一个愿望——唱戏。哥说，干部家家，扭忸捏捏，不怕人笑话。我才不跟你样玩坐场，我去踩高跷，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