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的表达方式，就是我很好

        对妈妈来说，自己不生病就是对子女最大的福报。她愿意自己悄悄地生病，悄悄地医治，悄悄地病愈，如果可能，她都愿意自己一个人去看病。当子女见到她时，她一切安好，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她不愿打扰一个人，甚至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病了的事情。但她毕竟76岁了，去年到省城住院就两次，一次一星期，一次半个多月，全是哥哥、嫂子陪着。这次，母亲要做眼睛白内障手术，自己也是今年天才知道，当自己给哥哥打电话询问时，哥哥亦是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他带妈妈去医院就可以。哥哥执行的是妈妈的路线，一切都做到最低调，不让最亲的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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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惯例，一星期去看妈妈一次，和家人一起吃顿饭，不是周六就是星期天，时间是上午还是下午不确定，随意性很大。有时总是在自己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妈妈的电话就来了，当自己说几分钟后就到，妈妈总是很歉意地说，没见自己过去，想必自己肯定很忙，手机拿到手里，把电话看了再看，最后还是忍不住给自己打电话，自己这边就大呼小叫的开始了，怎么能忙到连妈妈也不去看呢？      

       这星期自己在县上讲了一节课，从周五开始准备直到周六三点结束，讲完课就去妈妈家。妈妈和嫂子在，妈妈只知道星期日早上去医院，至于在哪个医院做，由哥哥决定。一会哥哥回来了，我问哥哥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对家里人说呢，哥哥随即就笑了，说担心影响自己讲课，还考虑到自己还带着孩子呢！自己争辩说，课已经讲完了，就等结果了。孩子上特长班，邻居就可以帮忙接送，他还是坚持妈妈住院的事情，他一个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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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7点多，自己安顿好孩子，就跟哥哥联系，哥哥还是不让自己去。自己坚持问了地址，赶到了眼科医院，排完队登记时，妈妈的身份证没带，哥哥的声音就大了，自己赶紧打圆场，陪妈妈去了一趟家里，妈妈路上自言自语：自己记着拿了，似乎上次给哥哥了，又似乎不记得在哪里，万一回到家里，不在家里呢？自己笑着安慰妈妈：没事的，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再想别的办法，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都会出现差错。谢天谢地，身份证终于找到了。 赶紧登记，预约手术，安顿妈妈住院，领导来电话，说单位有事加班，再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妈妈手术已经做了，左眼睛上蒙着纱布静静躺在床上。我就带着孩子在医院陪床。

      关了灯，儿子的鼾声均匀深沉，房间的电暖气发出强烈的光，妈妈静静躺着，手挡在额头，以为妈妈怕光，妈妈说头有点冷，四月天气房间里没有暖气，但病房里阴森寒冷，被子又有点薄，不开电暖，自己似乎都受不住，又帮着妈妈睡到有电暖的一头。也是生地方，妈妈说她到陌生的地方晚上根本睡不着，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动静都牵动着自己的神经，妈妈起身上厕所，自己也赶紧起来，想扶住她，她说不用，竟就穿了鞋去卫生间，自己不放心，又跟了去，妈妈说她能行，我叮嘱她:慢点，小心摔倒！卫生间的地，包括马桶都是早上自己打扫房间时候用消毒液擦过的，恐怕一生爱干净的妈妈用不惯。翻身的声音间或母亲的抿嘴声在屋子回荡，12:00多，母亲终于发出了鼾声。自己反倒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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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看手机，白天的下乡的事情子在脑子里浮现,静静的夜里注视着妈妈。妈妈老了，头发白了，走路慢了；吃饭速度慢了，加之面瘫稍微的后遗症，吃饭得用力吸收，理所当然了，吃饭总发出吸溜声；动不动就生病，简单的感冒到她身上像长在了身上似的，咳嗽起来，痰在喉咙一进一出，自己真恨不得替妈妈咳嗽了去。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她老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生病，总是给两个姐姐说自己好着呢，不要担心，大姐地里活多，二姐照看小孙子，谁都耽搁不起。自己离得近一些，她却又怕耽搁了学校的工作，就是在省城住院，也不让自己请假，做事和哥哥的格调惊人的一致。老抱怨自己年龄大了，连累孩子们，这次的眼睛都不想看了。我就说她说的是哪里话，有病哪里有不看的道理，一生养活了四个孩子，总不能四个孩子养活不了一个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