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见闻

 

      2020年6月20日上午7点37分我所乘坐的K546次准时从成都开往哈尔滨。我是22号下铺，列车运行了几个小时整个第6车就我一个旅客，惬意。之所以急急忙忙回疫情形势严峻的哈尔滨是因为家里换水管道和水表，为了不影响邻居家的工程，我将原本7月1日的票改签成6月20日。列车员是位头发花白的男列车员，在用火碱水洗刷车厢，他对年轻的列车员道，”这次咱们可不能够白干，领导考核一定会加分的...”不久一位三十几岁的列车长路过，”大哥辛苦了，像门这类地方尤其要注意卫生，到西安，石家庄这些大站说不定他们会上来.....

     那我们这个月按上次的标准评定吧?”他问。”这个月待定，上月蒋春波搞的太高了......”车长说罢走了。”看到没有，情况有变，咱们傻干看来要泡汤，所以咱们也别太实在了，休息伙计……”他对年轻的同伴说。于是他们坐下开始大话西游。待晚上7点左右，旅客开始多了起来，车厢里已经有几十号人了，我感觉十分的冷。恰好他过来，”师傅麻烦请将空调调热些，有些冷。”我道。”冷了盖被!”他答道。”盖被!头也冷啊!调空调费事吗?”我提高了声音。”我马上调。”他见我急了答到。”谢谢。”我道。不久温度果然高了。他走过来，”这会怎么样?” 

     ”好，谢谢。” 

     ”再热了，冷了告诉我，马上调。”他道。我对他开始有了些好感。待他休息时和他攀谈起来，这趟车隶属哈尔滨铁路分局客运段，当年我在哈尔滨铁路分局，亲切。他姓杨56岁，乐观开朗，同事与老车站都称他为大哥。向他这个年纪干列车员的真的不多令人敬佩。逐渐旅客开始多了起来，他服务态度还挺好，一个小伙子举皮箱有些困难，他山前帮忙将重重的皮箱安放到行李架上，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他道，”应该的，出门都不容易.......”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机连体的验票机。成都上车前一位女服务员曾经借了我的身份证和车票在机器上刷了一下，所有信息一目了然。我听说铁路在试点电子客票，像飞机票一样有身份证那就可以了。老杨告诉我，”今天是全国铁路最后一天使用纸质客票。你的客票我给你，好好保存吧……”

     我拿到车票，”再过50年这车票就有纪念意义了。”自言自语。是的铁路改革虽然慢，但毕竟改了，与时俱进才硬道理。

        在宝鸡站21号中铺上来一位30几岁的中年男人。不久我听道一个东北妇女的的大嗓门门，”我的妈啊，累死了，差一点没有赶上车，我的身份证就是不认，人都走光了，还不让我走，急死我了……”她自己在那里喋喋不休，整个车厢都在回荡着她洪亮的声音。她是21下铺，于我对面。已经开晚上11点了，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21号中的家伙鼾声如雷。我好不容易朦胧起来，电话铃响了，”老闺女，你还记得我啊....... 急死我了，差点没赶上车……哈哈……可不是呗，你二姐她们送我上站，还给我开了健康证明，还有扫码那纸……”她哄亮的声音已经盖过了车轮与铁轨的铿锵之声。我愤然起来去了厕所。她很识相待我回来对我说，”吵到你了吧，我老闺女……”我点了点头，我讨厌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的人。尤其是已经午夜了又在火车上，素质教育啊……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开始要打电话，但手机打不通。售货员推车过来，”大姨买几包兰梅果吧，解饿，解渴，防御脑血栓……””买什么买!我的手机都坏了，正生气呢!......我联系老闺女到车站接我告诉她火车几点到哈尔滨，联系不上......”她道。看她急出一头汗，我道，”重启手机，试一下。”她关机再开机时果然好用了。她眉开眼笑，”老闺女啊，急死我了，手机坏了，临走时带那个手机好了，你二姐.......”她又开始长篇大论。”赶紧说重点，你到哈尔滨站的时间。”我提醒她。果然她刚刚告诉火车到站时间，手机又坏了。”谢谢你大哥，谢谢！”她道，”嗨，没有文化啊不识字，出门哪里也不敢去，上车人家告诉我3站台，我就不知道对不对，站着不敢走，亏得有年轻人，我才敢走.....”她道。我开始打量了一下她，头发花白，胖，看不到腰在哪里。闲着无聊我问，”你在家里种地吗?””我小学没念完就下地了，还是整劳力，和二十五六的人一起下地，诶，一天累得我啊，天天哭……”她道。”你几个孩子?” ”4个闺女。”什么四个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六十岁。”当年计划生育你没挨罚吗?” ”罚了200元，我家有牛有马，怕他们牵牲口，队长到我家，我二话没说给了他200元。” ”200元，生4个孩子，便宜。你有道。” ”后来，队长把给我开的收据要了回去，我们脑袋也不够转，那200元哪里去了?……”她有些遗憾地道。”你就偷着乐吧，队长为什么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那金光灿烂的200元人民币起来作用，花钱免灾，如果你要回收据，第一，可能没有；第二，如果你拿到收据，你的老三，老四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可不是呗。”她似乎恍然大悟。”大哥，那我们那200元钱值个了?”她开心得大笑起来，让附近的旅客侧目。”当然，如果你不花钱，村干部会对你人盯人看守的……那么，你就没有今天的胜利果实了……” ”大哥，你说的真对。”我也纳闷，我们农村根本没人问，县里来人问有几个孩子，我当着队长的面就说一个孩子。” ”你幸运，创造了奇迹，有多少妇女当年被拉上车，强行手术，莫言的小说就有描写……”我道，”真佩服你，当年怎么养活4个孩子的。” ”嗨，跟头把式的，反正也过来了。” ”现在你功德圆满，尝到了孩子多的好处了。” ”可不，4个孩子都孝心，小时候学习都好，但只能够供一个上大学。”她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