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日子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1:38 阅读(0)
下雪的日子
文/苏从会
一场暴风雪终于停止，天气放晴，冬阳尚暖，不及清理的积雪日晒夜化渐成寒冰，上班路上，车倒人摔已成常事，改作步行犹是胆战心惊，步履艰难。
一日，听人说有人在自家门前摔成骨折，人们哀怜他家屡遭不幸，此一伤无异于雪上加霜，生计将是更加艰难，窘迫里另添一份贫寒。这才是破屋又逢连阴雨，漏船偏遇顶头风。闻者叹息怎么那么大人了那么没出息，不由反驳，摔倒是一瞬间的事情，反应不及在所难免，倒是他们自家门前的雪怎么不知道扫干净，要不然此祸该免。始料未及的是，我遇到这样的抢白：胡同里的雪谁扫？呜呼！我的乡邻！
从前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而今，怎么沦落到连各自门前的雪都不肯扫了呢？时代在进步，人性在退化，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呀！
在相对来说依旧残存愚昧与落后的农村，没有文化的人比比皆是，没有力气的人却鲜有发现。扫雪对农家子弟来说，并不是什么苦力活。连婆婆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家中壮劳力清除了院内积雪又赶去清扫厂里的时候，一个人将门前道路打扫的干干净净。婆婆心脏不好，原不适宜做力气活，用她自己的话说，累了就回屋躺会儿，反正也不着急，人家一个小时做完的活，用半天来做好了。婆家人没有多大的本领，安身立命，靠的就是这一份忠厚与善良。虽说扫净居家附近是为了家人的进出方便，可无形中不也方便了所有过路的人吗？
善习恶念，一切源于习惯，一切源于一个人幼小时的耳濡目染。所以我那读高三的儿子因雪大休回来，也知道问一声“厂里的雪扫了吗”。虽然儿子还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可用他的话说，过了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义务与责任原不需要提醒。于人有益，于己无损的举手之劳只是一种天长日久的习惯。
所以在我听了胡同里的雪谁扫的话，就如同一失足掉进了冰窖里，寒凉凉的吃了一惊。胡同里的雪谁扫？也不过住了三五家，至多十来家，祖祖辈辈比邻而居，每逢谁家有红白喜事，左邻右舍全家出动，从不计较几日的忙碌要遭受多少经济损失，有那只管赚钱不走人缘的还要遭人耻笑，怎么在扫雪这件事上就斤斤计较起来了呢？只能说是千年的陋习使然！
想想看，各扫门前雪也无所谓，只要将门前的面积稍稍扩大那么一点点，每家每户只需多扫一点点，一点点就行。那些临街而居的，平日里占尽了车辆进出的方便，多辛苦一点好了。可实际上呢？胡同又不是自家院子，谁扫？扫大街？又不是当年的四类分子，凭什么？不将自家院子里的雪推到大街上已经仁至义尽了。是呀，每年总有那么极少数不自量的无行人家，不管路人嗤之以鼻，自顾自的将院中积雪推至大街，你奈他何？
就这样，道路上的积雪人踩车轧，日化夜冻，道路成冰，崎岖难行，人人心中有怨，人人无动于衷。上下班路上，胆颤心惊，只有到了临近家门附近，一颗悬着的心才踏踏实实的落了下来。
那日忽发呆想，那一到普查季节就乌拉作响的大喇叭怎么忽然沉寂了呢？难道这事就不能来个硬性摊派，每家每户各出强壮劳力一名，半义务半酬劳，清理村中大小街道。此是善举，应该不会有人反对，试想老老少少谁不在街上行走？难不成有人嫌街上好走不摔跤了不成？家中积雪无需操心，女人孩子们也不肯让自己院中寒冰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