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飞处是白城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0:37 阅读(0)
【特邀佳作】雪纷飞处是白城
壹
牵记一个地方，或者因为某个难以忘怀的人，或者因为某件刻骨铭心的事。
我和雪在白城的邂逅只有短短两个小时，而我对这座城市的倾情却已有9年。
2007年末，我因公出差第一次到白城——那是位于吉林省西北部的一座新兴城市，具有美丽的生态风光和奇特的人文景观，让我深深爱上了这个地方。
返回时，因大雪致火车晚点，我滞留在白城车站，在候车室里遇到了雪。
她提着一个箱包，从门口径直走过来，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趁她拍打衣服上的雪时，我侧目看了她一眼——长发如漆，面容俊秀，脸上透着未涉世少女的稚嫩与纯情。
外面碎雪纷飞，而我和她都静坐不语。
也许觉得身旁的我还算和善，也许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十几分钟后，是她首先打破这沉默的气氛，主动和我攀谈起来。
她叫雪。
她用柔美的声音向我讲起她的故事……
贰
雪的家在白城以北60里的一个山村。
22年前的那个冬天，雪的养母把她从雪地中捡了回来。
那时雪下得正大，养母刚好从野外拾柴回来，循着哭声找到了裹着一条小棉被，躺在路边小沟里，眼看就要被大雪埋没的雪。掀掉背上的柴火，养母从雪窝里抱起几乎冻僵的雪揣进怀中，发疯般地冲回家。
从那时起，养母成了雪的母亲，雪成了养母的女儿；也是从那时起，雪有了这个名字——这些当然都是她多年后才知道的。
养母小时候患过眼疾，是个半盲人，没结过婚，只身一人生活在几间不知哪辈子留下来的破房子里。没有雪时，日子到也过得平淡，一个人怎么也能凑合。可自从捡回雪，养母多少年如一日的生活习惯彻底被改变了。那栋沉寂了多年的老房子，总也不时传出雪骤急尖利的啼哭声，听着让人心焦。
小小的雪需要营养，可养母除了能拿出几个鸡蛋——那还是她唯一的经济来源，别的再也拿不出。左邻右舍、父老乡亲可怜这对母女，更可怜雪，今天这家送几包饼干，明天那家给几斤小米，于是雪成了大家伙的雪。尽管是难熬的日子，尽管是残缺的亲情，在众乡亲的抚养下，雪毕竟慢慢长大了。
七岁那年，雪上小学了，费用是众乡亲凑的。麻烦了众乡亲这么多年，养母再也不好意思给大伙添麻烦了，毕竟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雪大了，能照顾自己了，自己可以腾出手来做点营生挣点钱，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养母这样想。可自己眼睛不好，又没手艺，有啥适合干的呢？在经过一番寻思之后，养母最终决定去卖冰棍，利用夏季这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挣个零用钱，给雪买点好吃的、买几件新衣服……好多好多事呢。
从此，养母柔弱的肩上挎上了一个看上去比她的人还要大的冰棍箱。她每天一大早就起来，走五六里路到邻村一个冰棍加工点提了货，再回来到村头的大柳树下叫卖：“冰棍啦，冰棍，谁买冰棍……”漫长的夏天的日子，村头的那棵大柳树下总也少不了养母瘦弱的身影。
每天放学后，雪总要到村头的大柳树下把养母接回家。拉着养母的手，给养母唱刚在学校里学会的歌，或讲着课堂上的新鲜事。而养母则高兴地告诉雪今天又多卖了几根冰棍，母女俩一起说笑着，沿着那高低不平、左拐右转的胡同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