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故事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0:04 阅读(0)
老屋的故事
其思
南北文化总是在悄悄地融汇。建筑外观上南方的一些宅院如是富宅也和北方的四合院一样等级分明，会有一些耳房或偏间供仆人居住。
一座百年二层宅落，占地600平方．东西廂撑起朝南的正房，两扇珠漆木门围成方方正正的院子。
东厢房并排六间，双双的家寄居二楼其中一间，居室东西南三面开窗，北面是寝门。西面的窗棂上雕着精致的花卉图案，镶一排长长的木框玻璃开向院落的天井。
古朴宁静，青翠带水．春日观花，夏日听蝉，萧吹秋月，酒饮冬霜．紧挨的宅舍掩隐在儿孙满堂的笑语哗喧中。早晚升起的缕缕炊烟在斜阳里回应着遥远的梦。
这不是陶渊明的世外桃园，更不是曹雪芹的豪门深宅．地图上找不到，方志上无记载．只是人生记忆中一个实实在在不很远但也不近的再也无法抹去的痕迹。倘若忆起，也就免不了生出些伤感幽魂般地荡在这曾经中低吟。
这是一抹苍凉的重彩，是一道黑色的咒语。
魔 咒
院落的主人是个勤劳聪慧的农家子弟。解放前夕，许多家景荫实的达贵富豪纷纷把田产或送或廉价出售聚敛现金准备后路时，他却逆流而上，倾其所有省吃俭用的钱财购置接受了别人为逃离大陆，既使实在逃不了也想方设法为减低成份而送人的田地房屋。资产迅速庞大的结果在共和国历史上声势浩大的土地革命中是毋须置疑的。解放初期他从几分地亩的小农一跃为革命对象，成了这带唯一的既有田地又有富宅的双料地主。所有田地被没收，全部宅院除了现住的也被充公．一家三代二十几口人同栖的这座两层院落幸运地得益于他北大毕业参加革命，成长为我党相当级别干部小儿子的庇荫而幸存。
花开花落，树凋叶零。几番轮回，几多消隐．前农家子弟现被管制的阶级敌人终于在旷日持久的历史运动中带着许多至死不明的难题而撒手人寰，留下糟糠之妻领着子孙拘谨地生活在这座院落里。
文革中他们被卷到院子西厢房。房管局在接管了其余的房屋后陆续分配给了各行各业需要居住的人员。于是随着这大院人口的增加，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风儿是命。人是沙。命运吹人跑。流动的住户。一茬接一茬。忽然有天双双一家被吹入院落。又有天秀秀。梅梅，叶叶，强子，帆子，满子，杰子被吹拢一起择邻为居。
深秋，从细腻的秋雨声中遥远缓慢地醒来的双双享受着那最初似醒非醒的一刻。秋雨在窗外松松紧紧打着天井的青石板。大脑深处条沟醒了。某种遭遇便悄然而至。时间不再沿着纵向前进，虽然仍闭着眼睛，但却清晰地看见历史在面前呈现了一个巨大的剖面，古稀松树般的圈圈年轮中有点点疤痕。有一束极亮的颤抖的光，像发逛的精灵在房间里贼贼地蹿动．当这道光在眼前掠过时阴阴的让人不寒而栗。
推开西窗，迎面是西廂房的正房。房的窗户正对着院子的天井，窗门洞开着。朱漆雕花大床挂着青布细花蚊帐，旁边一把同样乌黑漆古色古香的摇椅。有一黑衣黑裤黑帽黑鞋的老妪一手捧着老烟枪,一手拈着串佛珠端坐着，椅子微微地摆动。
老人起的早，坐坐倒也不奇怪。问题是她眼睛中射出幽灵般的目光正是在房间乱蹿的阴森之光发源地，它死死地迎着每一个出现在天井中的或大人或小孩直追随至出院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心跳急促起来，虽然不知逃向哪里却离开越远越好的反应让双双迅速地关闭西窗拉上帘子只祈求能隔断那光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