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纪军：故乡的九公寨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23:14 阅读(0)
范纪军：故乡的九公寨
据说每一座山都有神灵。
沿山镇河边望过去，最高的一座山住过九位仙公，此山名曰“九公寨”。九公寨面积不大，名声大。
二年级时我在龙井乡长生桥小学读书，参加过一次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九公寨是目的地。当日我们戴着鲜艳的红领巾，书包里妈妈准备了馒头，军用水壶灌了半壶冷开水，一早跟着老师迎着朝阳出发。
小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徒步十几里山路，除了对万千景色的向往，更多是出行乐趣和爬山的兴奋。路边紫藤一串串花儿阳光下发出柔和光晕，有花有草有清风，满山繁花歌锦绣。谈谈笑笑，跑跑跳跳，傍晚到家照镜子，肤色黑红，湿头发粘在脸上头上。
中学时和几位同学结伴骑着自行车去九公寨。路过宽阔的机场跑道，喜欢而又意外。场站一排排杨树笔直如列队的军人，有令人无法企及的英姿。山下人家寄放好自行车，一行七人开始上山。兰子、小玉和芷玲都是首次爬山，耳边的风声和鸟叫，摸摸杂树叶子，闻闻青草的味道，夏天的毛竹林绿云涌动，瑟瑟作响，好看又好听。小玉准备了一大包好吃的，芷玲穿着好看的裙子，兰子背一把吉他。吉他是那年那月洒脱的标志，令十五岁的兰子神采飞扬。我跟在她们的身后，看着她们，看着春山，满心欢喜。“记得那时年纪小，你爱唱歌我爱笑……”山路陡峭，光线美妙，我们在山林里钻过来钻过去，时而奋力攀登，时而坐下休息，接近中午时分才到达山顶。
我们停止喧闹，吹着山上清凉的风，静静体会“一览众山小”。难得有这样登高望远时刻，我们融入山峦，融入自然，过去和未来的界限变得模糊。
“上山容易下山难”，没有修葺的山路，下山的路极其难走，兰子的鞋跟掉了一只，提着鞋赤着脚下山。
转眼过去三十年，小玉去了城里，芷玲跟随先生到了省城，我随潮流去了远方，兰子一直留在小镇。
多年来，大家难得见面。
一次偶遇兰子聊起九公寨，问起当年几位的情况，兰子说都还好。我问九公寨呢还是老样子吗？兰子说你不在的这些年，九公寨山顶修了庙，建了房，铸了仙公，旁边的山坡还有观音雕像，变化大啦！
去年秋天回老家，我提议去九公寨看看。
独山镇出发，原本要往场站附近的正门登山，经过一所山冲问路时，热情乡亲告诉我们不必往前跑绕远路了，喏！九公寨就在头顶上，如果愿意爬山的话，就近就有一条路。
抬头已能望见九公寨，蓝天澄澈，山顶屋舍清晰，如空中楼阁。当地村民为了行路便捷，披荆斩棘开辟一条进香之路，其中有一段路较陡。我们权衡一番，决定走走这条山路。
向前，走过菜地走过茶园向竹林深处步行，一条水沟在左手侧，水草清茂。山风吹落的叶子像春天的花瓣，安然落下，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边走边说笑。林间传来动物落荒而逃的声音，野猪？狐狸还是狼？乱猜测一番。透过竹林间隙，见到拖着长长尾巴的山鸡飞奔进树林，躲避人类。
凉爽的山风，对健康有益。走走，歇歇，荒芜的山路在眼前延伸。阴湿峭壁上长着青苔，间隙的阳光照射后绮丽多姿。看起来像是幸运草的紫背天葵，密密麻麻和苔藓交叠，地被植物是山林的地毯。
向右，石块缝隙一丛一丛贴地而生的野生海棠，俗称金丝荷叶，摸一下绒绒的叶片，拉一下长长须。环视山林，多数树木落了叶子光秃秃认不出。一大片一大片草，细细长长，匍匐在地上，城里公园里经常见到的，沿阶草，装饰了路和花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