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父亲

 

我的父亲生于1939年，如果健在的话也是一位耄耋老人了。在记忆中，父亲对人非常随和，也很少看他发脾气，我知道，他有他的处事原则。对我，在外人和家人眼中，却是极度宠爱……

 

现在和孩子们聊起我小时候的事，孩子都羡慕我有一个好父亲。虽然出生于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家里人口比较多，生活也相对的说比较困难。但是在我的记忆里，精神生活还是富有的。

 

从记事起，父亲告诉我，我就是月亮里的那只玉兔，是自己偷偷的下凡来的，（因为我是兔年中秋节生人）晚上不能跟着哥哥姐姐们出去玩，（其实是嫌我小时候瘦瘦弱弱的，哥哥姐姐们不愿意带我。）我当时信以为真，就整天跟在父亲的身后，求以庇护，就怕被嫦娥姐姐给抓去。

 

那时候，我最喜欢晚饭过后，搬着小板凳，坐到父亲跟前，缠着他给我讲故事，什么民间的，神话的，聊斋的，戏曲的……可谓是应有尽有，讲到高兴处，他也会唱上一段。有时也教我背唐诗，《三字经》，《弟子规》之类的。我现在所掌握的《三字经》，《弟子规》，至今还没有背全，也是他那个时候口口相传的。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故事的人物，情节至今我还能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是1982年，还是1983年，我也记不清了，只记着那年分田到户，责任承包，我父亲就带着我去抓阄，在当时，分田可是一件大事，岂能让一个孩子去闹腾，在外人眼里，我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就是去也轮不到我啊，可父亲不管，就是带我去，当时我也不懂什么，让去就去呗，只要跟在父亲身后，就觉着心里特别踏实。从那件事，我和父亲在村里出名了，有好事之人说父亲让小闺女当家。后来我听母亲说，因为这事，我爷爷把父亲狠狠的骂了一顿。

 

那个时候冬天似乎特别冷，有一次，我偷偷的跟在哥哥（哥哥比我大两岁）后面，看着哥哥和其他小朋友玩滑冰。哥哥看到我，让我回家，我不听也要玩，没办法，哥哥就让我玩一小会，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玩的，就掉进冰窟窿，为此哥哥还挨了母亲一顿打，记得当时母亲也要打我，父亲说，不用打她，打大的就行了，小的胆小，知道害怕就不敢了。现在想来，那时候只要我们干坏事，挨打的总是哥哥。家人相聚，每当说到这里，哥哥总是笑着说，我从小就胖壮，而你那时候长那一点点，还刚生病，也打不着。

 

东夷文学

 

 

 

我还记着那是个春天，百花齐放的时候，我们又做坏事了，那次父亲生气了。我们把人家预留的很长时间的蔬菜种子，（他家是自己种了去卖钱的）给用细细的小棍（我们当时叫条子）抽打烂了，当时是我出的主意，说是有蜜蜂把花给咬了，保护花，打蜜蜂，当时还有几个孩子，下午人家就找上门了，不过还没有来我家。我们回家不敢说，心里也害怕，父亲看出我们心里有鬼，就告诉我们做事要有担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句话就是那时候说给我们的，我们不敢隐瞒，和盘托出，父亲听完之后，一手抓一个，去登门道歉。事后和我们说，走出家门，孩子就是大人的脸……

 

1989年，我出现逆反，不愿去上学了，父亲和我说，让我想想以后怎么办，错过了这个时候，你会不会埋怨，我很干脆的回答他，我不后悔，我去打工挣钱……其实没用多长时间就后悔了，问我也不说，明白责任要自己承担。

 

去年中秋节期间，我想父亲了，写了首叙事诗《望月怀远》：举头仰望今宵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四十年前中秋夜，玉兔捣药不安心。忽听有人来召唤，私下尘埃成凡人。老父中秋得幼女，取名秋荣字为珺。小家碧玉要善养，父女情深享天伦。活泼好动惹人怜，聪明伶俐待人真。初入学堂名字改，减少笔画成了君。老父见状还宠溺，频频列举女才人。昭君出塞顾大局，丽君状元学问深。为人要有君子志，有为无为要记心。娇生惯养出闺门，生活窘迫学穿针。老父知女性刚烈，教女为妇有分寸。为母内刚柔为上，忍和谦让有缘分。老父吞咽有困难，手握病历欲断魂。中秋前夕随风去，月圆月缺如路人。他人拜月心欢喜，我来拜月黯伤神。举头仰望今宵月，今月曾经照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