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凛雪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3:01 阅读(0)
红梅凛雪
李世君(江苏徐州)
过了春节,天气放暖的那几天,接到朋友的电话,问我去不去龟山民俗馆玩一玩,并说那里新建的探梅园对外开放了。
许是受了梅的逗引,我愉快地答应了。
去的那天天气晴好,暖意融融,竟有了“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感觉。
问梅,寻梅,赏梅,是我这几年对梅的一种情结,有了这个情结,每每出差,总要问问宾馆服务员,当地是否有梅园、梅山之类的园林。服务员也总是热情的介绍哪里有,乘几路车可以到达。几年间我竟然去了好几处有梅的景区。南京的梅山、无锡的梅园、苏州的梅海,去武汉也不例外,虽然只有三天时间,我还是去了。
武汉的梅花园位于武汉东郊的东湖磨山,磨山梅园环岭临湖,环境优美,风光也很别致。梅树、梅花盆景据说竟有3万余株,品种多达200多个,早已是蜚声海内外的赏梅胜地。那一次,我办完事,是和武汉的一个朋友去的,朋友说:郭沫若曾有“且喜东湖春早到,红梅万株一齐开”的诗句。听了这样的诗句,越发逗引我要去好好地游览了。进了磨山,我们在那里游玩了将近一天,但是令我遗憾的是,梅期已过,有的梅树还长出了叶子,这不免然让我有点失望,但是失望是失望,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受。
沿着梅树下磕磕绊绊山路,我仔细观察梅的树枝、树干,感觉梅树和其他树种并没有多少不一样的地方。朋友问我,梅花都谢了,还要来看梅花,是喜欢吗?我说不出为什么,就搪塞地说道,大概是为了完成一个心愿吧。
说来也怪,这个心愿竟是为圆我对一位古稀老人的承诺。因为有了这个承诺,寻梅的踪迹,赏梅的风格,慕梅的孤傲,敬梅的铮铮铁骨,是我对梅的一种强烈的敬仰。
说起这种敬仰,是缘于一次与一位老人的闲谈。老人说,院子里还有一块空地,想栽种几株梅,当时我就表示愿意去给老人找梅苗。话是说了,可是到哪儿去找,心里没有底。几年了,一是因为工作忙,二是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慢慢的也就忘了。现在想来,总有一种愧对老人的感觉。
老人是我三弟的岳父,我几次到他家去,老人总是热情地吩咐我弟媳泡茶,拿好吃的招待我,并在那间不大的小客厅里陪着坐坐。闲聊的时候,聊起社会上不良的社会风气,我总是要说几句牢骚话,老人也总是谆谆善诱般地说:这个问题不该这样看。然后发表一下他的看法。说的我心服口服。有时我提出几个问题请教,老人更是不厌其烦的给我们解释,让我重新对问题有了新的认识。
老人个子不太高,清瘦矍铄,一件旧了的军装穿在身上,显得有点肥大。以前他也是这样穿戴的,去我们家的时候,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军装就去了。完全不像一位战功卓著,参加过无数次战斗的退役军官。多少年了这样的穿戴老人始终不变。我母亲说,这老头也不讲究,到亲家来了,也不换件新点的衣服。三弟笑了笑,说:他喜欢穿军装。
老人姓张,原籍在东北,十六岁在华东野战军十一纵队当兵,参加过大大小小七十多次战斗,在解放锦州的战役中,一颗子弹从肩膀打进去,从后背出来;在东北剿匪时,汽车翻到山沟里,一车人死了三十多,只活了两个,他是其中之一,在辽沈战役中,营长牺牲了,他带领十几个战士硬是凭着机智勇敢,端了敌人旅部,使那次战斗以少胜多取得巨大胜利,被军部嘉奖。后来他随着部队南下,部队送他去坦克学院学习,毕业后留在徐州坦克某师,并升任团政委。
在徐州定居之后,有一年他回老家,带回两棵梅苗栽到院子里,没想到竟然活了,老人很高兴,梅树一年年长高,老人脸上就出现喜色,常常给家人说老家的梅树如何如何,年荒没有收成,梅树结的果子还救活不少人呢,因此,对梅树他有着一种别样的感情。
每天,他像照顾孩子似的照看着他的梅树。为梅树剪枝,松土,浇水。梅的枝叶繁茂,老人怕被风吹折,在树干上围了半块毛巾,用三根竹竿支撑着。逢到寒冬料峭大雪纷飞,红艳艳的一树梅花盛开,老人欣喜若狂,给梅树取了个‘红梅凛雪’的名字,还把这四个字用毛笔写下来,装裱了挂在墙上。有一年天气非常冷,雪下的也大,把花枝都压弯了,老人冒着雪不顾家人劝阻,站在雪地里用小棍子把梅枝上的雪搞掉,结果回到屋里就感冒发烧好几天。我三弟说,他很固执,认准的事儿非要弄出个结果出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