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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黑母鸡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9:37 阅读(0)

一只黑母鸡

董 谦(黑龙江大庆)

 
1968年初冬,我和妹妹俩因和后妈别扭,被父亲安置在老房家北炕住。老房家人口多,两大人五个孩子,外加一个单身转业兵房五叔,房家是三个小子俩姑娘,加上我们兄妹俩,一共十口人。按说这么多人口之家没地方搁我们哥俩,无奈,后妈看不上妹妹,妹妹不堪忍受后妈的虐待,父亲权衡自己与屯邻的关系,只好跟这家房主房四叔商量,让我和妹妹俩在他们家北炕上先迁就一冬。房四叔是生产队长,跟父亲俩是很靠交的好哥们,父亲张嘴了,房四叔又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那年我中学快毕业了,一回家就打怵后妈那张脸,一看见眼泪叭嚓的小妹妹就心疼,没有生活经验,没有独立思维,妹妹一哭,我就没有主意了,懵懵懂懂地就按照父亲的安排,带着妹妹住进了人家的北炕。妹妹那年12岁,房四叔家的孩子都还没有妹妹大,晚上睡觉的时候,房家的大小子房傻子(小名)和二蹦子、房五叔住北炕,我和妹妹俩就挤在人家北炕的炕梢。现在想想,当时,房四叔家的北炕炕梢就是我和妹妹俩的临时的家。
我们住的那个房四叔家,是北大荒典型的破大家,我们住的那个屯,也是北大荒典型的破荒屯。前后街,东西头,都是些矮趴趴的泥土房,屯边西南有个大脱坯坑子,紧挨房西头是一片榆树毛毛,屯后是一片高矮不齐的榆树趟子,满屯子最上眼的是房后三棵大杨树,杨树上有两只大喜鹊窝。夏天,孩子们最好玩的地方就后树趟子和西大坑,一下大雨,屯里四周的雨水就把西大坑淌满了,那一大坑雨水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冬天的时候,大坑冻满了厚厚的冰,那大冰场就成了孩子们的冰上乐园。我们那个小屯子有个老屯名没人叫,我就管我们那个屯子叫毛毛屯,因为隔西边看,屯西是一片小榆树毛毛,隔北面看,房后是一片大榆树毛毛,隔南面看,整个小屯也都在榆树毛毛下。东西头前后街,加一起不到二十户人家,都是一些参差不齐的土趴趴房,都是一些高低不平的土墙秫秸幛子。会过日子的人家还能有个秫秸夹的茅厕,不会过日子的懒散人家,土房房后墙根儿底下就是天然茅厕,不管男女老少,来了情况拐到房后撅起屁股就撒,穷人家的那些饥饿的狗们,看见有人提着裤子往房后跑,便急忙冲上去提前等候在那里。
毛毛屯的西北边是没开垦的草甸子,东北边也是草甸子,房后的园田地北头也还是草甸子,各家养活的猪鸡鸭鹅,出门往西一走就是西大坑,再往远处一走就是大甸子,各家各户的鸭鹅都知道那个西大坑,连屯东头的鸭鹅们都大老远地去西大坑玩耍。各家各户养活的小鸡不知不觉地走出了毛毛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远处飞来的老鹞鹰当了美餐。我们住的房四叔家就住在屯西头,站在当院就能看见西大坑里的鸭鹅在吵闹。经常看见天上的老鹞鹰飞到大坑边上轻轻松松地把各家的小鸡儿叼走。经常能听见左右几家的邻居们,站在当院里扯着脖子往回呼喊自家的鸡鸭鹅猪。经常能听见西院老刘疯子对着西树毛子呜唠嚎疯地大骂那些该死的老鹞鹰。他还会呜唠嚎疯地咒骂她家的孩子们没有经管好自家的小鸡小鸭。骂大劲儿了刹不住闸了,听着就像唱歌一样,声音长长的高高的,我脑子里至今还能记住那个遥远的声音:小凤子——你西南大路,小凤子——你西南大路!房四叔家隔壁邻居姓李,他们家的女人我们都管她叫舅妈,她有个外号叫小屁股,她还有个妯娌长得比她高大,人们都叫他大屁股。小屁股家东院是老徐家,徐家的男人在村里当民兵连长,是朝鲜战场退役的残废军人,据说是耳朵被大炮震聋了,成天黑着脸子出来进去,没人敢跟他说话。我和妹妹俩就住在这样的一群原始荒落里的农家院,家家没茅房,家家没猪圈(各家的猪都睡在自家当院的柴草垛里),家家没文化。那个叫小屁股的女人,个头长的小,嗓门贼拉高,不骂人不说话,站在当院跟左右邻居们说话唠嗑,张嘴先骂人。看见徐三婶往南边当街上走,她在后边张嘴就喊:臊逼干啥去?看见房四婶家炒黄豆,就踩着房家门槛大惊小怪地喊着:妈呀,臊逼你家要揍酱啊?房四婶有时还骂她一口:呸!你就把你家的臊逼成天挂在你嘴上吧!小屁股家有个小老闺女叫小五丫,长得小鼻子小红脸蛋儿的,黑黑的眉毛弯弯的小眼睛很招人喜欢,她的年龄跟妹妹差不多,跟妹妹俩是一对小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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