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香飘飘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9:26 阅读(0)
粽香飘飘
高传博（吉林榆树）
今年端午节我是在老家过的，但却没有吃上粽子，回到小县城后，母亲那双昔日善包粽子的手老是出现在眼前。
母亲不识字，但她的手是巧的，几十年来，她那双纤弱的手，总是长满着老茧，她是村子里缝纫和耕田的能手，包粽子更是在行。由于她包粽子速度快，许多人家都请她去帮忙包，还教出了一批“学生”。
每逢端午节，在我的家乡东北农村都有包粽子的习俗，乡下人对包棕子一向是当做大事来对待的，因为端午节前夕，正是玉米铲头遍地和水稻插秧的农忙季节，而端午节又是不能不过的，农民只好找出宝贵的时间来包粽子，加上包的数量大，花费的时间就比较多，总得忙上两三天。每逢这个时候，全家人都要忙，购买芦叶，挑选糯米，芸豆之类，但最忙的自然是母亲了。
首先是挑选芦叶，必须要新鲜的，又软又嫩，用芦叶才能包大粽子，而新鲜的芦叶包的粽子会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味，烧熟后，这股清香渗透到糯米里去，吃起来更觉可口，因而，母亲对包粽子的芦叶选择非常讲究，小时候，记得有一年，我和村里的同伴步行二十多里到镇集市上去购买芦叶，母亲嫌不新鲜，让父亲第二天到六十里的县城去重买新鲜的芦叶，她对糯米的精选也十分讲究，每次包粽子前，几乎是一粒一粒的挑捡，然后认真淘洗，再浸起来，那时候家里人常对母亲这认真态度不以为然，有时我们兄弟几个还要笑她：“妈妈，你不是在挑糯米，而是在选珍珠啊！”
母亲对包粽子的技艺，简直讲究到了极点，每只粽子都可以说是一件工艺品，她不仅会包一般的单角粽，还会包许多种特殊形状的粽子，例如正方形立体的粽子称为清包粽，两只角的叫菱角粽，还有一种像包婴儿的襁褓似的粽子，被誉为娃娃粽。
母亲还创造了一种被村里人称之为“鹿脚粽的单角粽，粽角特别长，高高地翘着，包的时候，功夫比一般的的单角粽要复杂一些，先用三张芦叶拼起来，拗成尖底圆口的袋形，装上米，用一张芦叶封口，然后再在角上加包一张芦叶，填塞上糯米，再封一次口，鹿脚粽样子很奇特，又只有母亲会包嘛，所以，村里人家凡遇上喜庆事要向亲友馈赠粽子时，就常常请母亲去包，每次，她给人家”创作“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粽子“艺术品”时，总是不收取任何酬谢。
80年代，我在部队服役时，每逢端午节，就总会想念母亲包的粽子，那馋涎的心态，那渴望吃到母亲包的粽子之情异常强烈。后来退伍回到家乡，每逢端午节，又能吃上母亲包的粽子，觉得分外香甜润口。
没想到，那年盛夏63岁的母亲竟得了风寒之症，这一躺就是十年没有爬起来，我这个游子便一直品尝不到她包的粽子。
记得那年也是端午节，我回到了老家去看望母亲，见到卧床不起的母亲，我眼泪簌簌流下来，母亲说：“儿子，我不能再给你包粽子吃了，这双手现在连开小半导体收音机的开关都开不动了。”说完还对我苦笑着。这时我注意到母亲的手又瘦又尖苍白无力，依旧躺在床上吃饭，筷子都不听使唤了，父亲喂她还不愿意，刚强了一辈子的母亲从不认输。父亲无奈地看着我。
为了让她重新站起来，我们竭尽心力和孝道，甚至还惊动了北京中医学院的专家教授专程来我老家会诊，但母亲最后还是没能站起来。一直到2006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