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道 ——怀念先父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8:56 阅读(0)
厚道 ——怀念先父
厚 道
——怀念先父
农民是泥土的后代，有着泥土的本色与芬芳，带着泥土的忠诚与淳朴。
敬爱的父亲，你于1994年的那个隆冬驾鹤西去，留给我们儿孙后代的，是无尽的怀念——
01
自打共和国有了人民公社，你就在生产队里当会计。你兢兢业业，把算盘拨得乒乓地响，为生产队精打细算，直至人民公社寿终正寝。
会计，是一项经济管理工作。生产队的会计主要是记账，“账目清，受欢迎”。你的所有账目“一口清”。不用说，一任会计20年，领导夸你，社员赞你。《烟台日报》还曾以《好会计林书亭》为题，报道你忠厚淳朴廉洁奉公的感人事迹。在本地、特别在本村，提起你的大名，没有人不挑大拇指：“那真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总吃亏。”常听妈这么唠叨。
妈的唠叨不是没有原由——你当的那个会计，一门心思都在生产队里，简直就把你自己、也把这个家给忘得一干二净。除了生产队规定每年补贴给你的那半个月工分，其他的，甭说沾啥便宜，遇上吃亏的事，总少不了你。
比如，生产队里分红薯。水浇地的红薯个头大，长得也周正，人人争着要；山坡地的红薯长得像鸡爪子，分给谁谁不要。那年头，红薯是“糊口宝”，谁不瞪大眼晴盯着？
“给我吧。”你要了。
再比如，生产队分萝卜。你在那里把撑杆，还用说么，自然是“社员优先”，个头大的很快就被人抢光。剩下的又细又长，就跟些鞭杆似的，谁见了谁叹气。
“给我吧。”你要了。
还有，生产队集中人粪尿，咱家10口人，人粪尿数量还不及6口人家的一半，咱家天天、月月、年年是“老末”。不论家里人怎么说，你都斩钉截铁：“不给集体掺一点假。”
“缺德是大事，无论如何不能干。”你还这样教训我。
搞“大集体”的年代，除了养家糊口，还有啥“大事”？村民当面夸你，可也有人背后笑你——说你“傻”。
“傻就傻吧。”你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总是一意孤行。我知道：老实是你的本分，妈说你“改不了”。
难道真的像我妈唠叨的，“老实人总吃亏”？也不尽然。
有一次，队长借了生产队10元钱，你下了账。
那时候家家日子过得紧。队长妻子有病，家里人口又多，一时还不上钱。想贪污吧，可能又不敢，他便谎称借的那10元钱还了生产队，是你“忘了记账”。
那个年代，2分钱能打1瓶酱油，5毛钱能赶个大集。10元钱，那还了得！比现在1000元还顶用呢，居家过日子，能办多大的事啊！
那些天，你和妈扳着指头掐过来算过去，拨拉了几个大半夜，也没算出家里添了啥。再说了，你的账是出了名的“一口清”。那时候这么大的一笔款子，队长要是真的把钱还了，你还能不冲账？用“忘了记账”当借口赖账，让你当“冤大头”，于理不公啊！就是你认了，妈也不会算完！
最让你纠结的，是队长如果赖账不还，你就得垫上这笔款。那时候咱家穷得叮当响，连吃饭都不保，哪有这么多的钱往上垫？
此事纠扯不清，闹到了生产大队。
大队书记林锡山问明情况后，二话没说，叫着队长的小名大发脾气：“小×子（书记是爷爷辈），你想赖账？赶紧把账还了！像林书亭这样的老实人，他赖账，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