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们的父亲/赵红荣

首先，非常遗憾的是，我俩的父亲都已经去世，我们只能“空”谈！

　　您的父亲2018年6月无疾而终，享年96岁，

　　我的父亲2018年3月因病去世，享年73岁。

　　您的父亲经历了万恶的旧社会、解放战争、土改打土豪分田地、建初级社、高级社、建人民公社、大明大放大辩论、走修正主义、社会主义教育、阶级斗争、批评与自我批评、三反五反、剿匪、大炼钢铁、文革批斗，沐浴了三中全会的春风之后、改革开放使他幸福的日子数也数不清！

　　　我的父亲唯独没有旧社会的记忆，其他的经历和您的父亲一模一样！

　　　您的父亲2岁没有了母亲、5岁没有了父亲，但可庆幸的是虽然生在旧社会，人们的日子并不富裕，您父亲的二爷却很有爱，身为乡爷的二爷家境相对来说还算殷实，养大了您父亲的同时也养大了后来成为您母亲的，同样是失去父母的侄女，让他读了私塾，从苦孩子成长为生产队书记，并养育成功了7个孩子，说养育成功是因为还有几个孩子都是因为受生存条件限制而夭折了。这些孩子都长大成人后和所有人一样成家结婚生子，努力地生活。他的孩子还有孩子们的孩子们都过着普通而又真实的日子，延续了他的生命。

　　我的父亲2岁随父母逃荒至新疆，在远亲的接济下扎根新疆，14岁离开父母求学，16岁开始工作，21岁经单位领导介绍结婚成家，22岁就荣升为父亲，在经历了我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之后，时值30终于成为我的父亲。从逃荒者到国家干部，学做过炸药、当过中医、干过会计、征收过农牧业税......被时间车轮推赶着的他，直至退休，一直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职人员。他的四个孩子也都和他一样挣着小钱、过着小日子。

　　您的父亲严厉有加，总是一副严谨又客气、刻板又较真的样子！整洁干净是他一辈子的爱好，进门之前要从头到脚扫一遍，不紧不慢的节奏认真地和钟摆一样；自己的炕头总是干净利落，被子折的整整齐齐，炕单没有一丝的褶皱；所有的物件都有固定的位置，且排列整齐；衣服无论新旧，总是洗的干干净净、穿的合合体体，自小总是看到他一丝不苟地向上挽袖口的样子，只是为了干活时候不把袖口搞脏；与人客气、“礼让三先”更是束缚他一辈子的规矩，虽为长辈，每天来往的人无论老小他必是恭恭敬敬地起身迎送，沏茶端水交谈，言语不多，但是沉稳朴实。您的父亲喝酒时从来不出声，总感觉喝酒在他来说是在有礼数地完成一项谨慎的工作。在我眼里您的父亲是一位刻板的老人，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得安分守己，做事有模有样，说话有板有眼。概念中您的父亲就是循规蹈矩的固执！

　　　我的父亲亲切有加，总是一副认真又不认真的样子。随意是他一辈子的写照。家里来人他会在短聊几句后，就拿出酒瓶与客人来两杯；小学时，每当我放学后疯玩，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瞌睡地写不完作业时，他就去讨好我的“中国好二姐”让她帮我写；第一次搬家是在他单位的两间房子，他在两间房子中间的墙上别出心裁地开了一个圆形的门，后来他一个爱好字画的朋友以及我有才的哥哥给那屋子张贴了各种字画，并经常更换，那些诗词画卷散发出的气息总是涓涓流淌；四个孩子的成长全靠微薄的工资收入，却全然没有影响到我们家接受新生事务的步伐，我们有全家属院第一台红梅牌黑白电视机、第一台小天鹅洗衣机、第一辆幸福牌摩托车……；工作之余，他会在养鸡、养鹅、养鸟、养羊、养牛、养狗、养鸽子的经历中，穿插养只狐狸。他会在炒菜做饭之后有模有样地写篇心得。他会在外出由我大姐代管我时给我一个本子，让我把大姐“欺负”我的“罪状”都记下来，等他回家“收拾”大姐。他会在床头边上的高方凳上面再放个小凳，将煤油灯点亮放在小凳上面，彻夜地读小说……我的父亲发声了才喝酒，高声划拳，激情四射，兴奋有余。我们的邻居、父亲的同事、杨三的妈妈曾经这样说我们：都长的和墙头一样高了，还整天和蜘蛛娃娃一样挂在爸爸的脖子上。记忆中我的父亲就是舒适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