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冬天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5:29 阅读(0)
山村的冬天
文/王建录
过了冬至,小寒大寒便一路小跑而来。寒冷在空气中凝结,碾压着山川大地,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正一步步逼来。
对面山凹里的村子好象有点累了,正静静地躺着歇息。高高的崖面,黑黝黝的窑口,院落柴门,就连村口麦积旁的碌碡,在这清冷的寒光里都格外清晰可辨。冷不丁荡过沟来的几声鸡鸣、狗叫,让你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甜静与温馨。
沟底那棵大槐树就像一位饱经苍桑的老人,依旧桀骜挺拨。树顶的鸟巢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永远都在高处孤独而痴情地守望着。
阳坡上,酸枣剌的余威还未彻底退去,一埝赛过一埝,密密麻麻。在刚泛红时就被人们一波接一波打去卖了钱的酸枣,早已稀稀落落,余下的正可怜巴巴地钻在刺丛里,无趣而凄凉地低着头,就怕被人看见。
在一面面大埝的下方,埝壁被日晒夜冻。天气暖和时,只要大阳出来,这埝土就急切地一层层脱落滚下。日数已长,埝跟就出现了一溜小斜坡。双手一掬那土,细细的,绵绵的,儿时玩土耍泥的感觉瞬间爬上了双手。
背阴坡,一片灰蒙蒙的,蒿草枯叶,连同下面的浅土层都被冻成了一层结结实实的硬盖。走在上面硬梆梆的,用力一蹬,露出了白花花,光溜溜的印印子。兔子松鼠等小动物早就搬家去了阳坡,只能看到敞着的洞口和一旁早就冻着了土圪堆。走着走着,不一定哪脚踢着了,还会有核桃、柿子等露出,让你喜出望外。那都是松鼠、或鸟类贮备的越冬食材。
唯一能使人眼前一亮的便是那几棵悬挂在高高崖头上的柿子树了。由于人迹罕至,每年虽红通通满树,却任飞鸟啄食,余下的挂树风干。崖面一年年地垮塌,那些柿子树却仍旧攀崖挂壁,总能将最后的鲜红亮丽,昂扬在这冷冷的枝头,让顽强不屈的神韵绽放在了蓝蓝的天宇。
蓦地,路边林间瑟瑟有声,循声追去,一只松鼠瞬间即逝。又前行几步,猛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显些夹住了脚趾,定晴一看原来是套兔者专门下的兔夹子。正惊愧未定间,两只野鸡呼地从一处密丛里扑楞楞跃起,飞过山谷,越上山梁,瞬间便逃得无影无踪。真后悔,如果我走慢点,再小心翼翼点儿,说不定还能抓住它俩。那野鸡翎好看不说,听说还很值钱哩。
上到山顶,遥望山外的山外,而目光却被大山的高远所阻断。虽满眼干冷,灰黄,但那沉稳厚重,豁达高远,纳天盖地的气势却让我震撼不已,肃然起敬。我想到了这山里的人,想到所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老乡亲——你们还好吧!
结了冰的灞底河蜿蜒而舒展,像一条银白色巨龙涌动着长长的身姿;209国道沿河而上,大大小小的车辆正蜗牛般在路上爬行;三淅高速从川外射箭般而来,又眨眼间钻进脚下的山里不见了踪影;蒙华铁路横空出世,从东山钻出,横跨灞水,跃上西山岭上,一路向伏牛山深处奔去;嗖嗖的寒风中,高高的桥墩上,焊点闪闪,机声隆隆。
挂在公路边的磨里村,夏天时一团葱绿,房屋掩映。而这会儿,平房、楼房、巷道,清晰可辨,错落有致。或红或蓝的几家彩钢屋顶在晃忽无力的阳光低下,傻愣愣地杵着,点缀在村子上空,很是显眼,给冬日的清冷平添了几分暖暖的欢喜。极目远眺,村口、巷道,人影晃动,一会儿电动车出没,一会三轮车突突。高音喇叭不知疲倦地播放着防火禁燃的通告,脚底震撞,空谷传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