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一个“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2:50 阅读(0)
暴露了一个“整”
文/杨森
老家山东，早年我随父母生活在东北的一个小山村里。村子不大，可山东人不少，记忆中那些祖籍山东的长辈们似乎都说一口浓浓的家乡话。父母在东北已生活多年，他们也说家乡话。只不过父亲教书，没办法他要学说东北话，可他说的东北话似乎不地道，时不时地露出点山东味。母亲就更不用说了，就说山东话。我问过母亲，在东北住了那么多年咋不说东北话呢？母亲说，学不会，还是说山东话顺，习惯了。母亲这话我信，因为我真的没有听她说过一句东北话。一口家乡话一张嘴就让人知道不是东北人。
受父母影响，我们姊妹几人从小也学会了山东话。不但我们我发现村里好多孩子在家都说山东话。那次东北的刘二姐和我聊天时还说，我还记得你妹妹小时站在锅台边拿着炊帚用山东话问：娘，咱晚上做么饭啊。哈哈，一句话就带了两个典型的山东方言。
我在东北时也说东北话，现在回想我说的东北话也绝对不纯正。特别是东北的一些方言俚语我就是不上口，没有当地人讲得溜。有一次我一不小心冒出了句山东话，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惹得几个调皮蛋好几天还跟着我学说那句话呢。
从东北回老家快四十年了，我早已不说东北话了，入乡随俗嘛。一些同事和朋友好对我说，听不出你的东北话了。我也曾自信自己彻底改变了东北音，可想不到东北话中的一个“整”字还是经常不经意的把我暴露了。有一年秋天我去泰安讲课，课后一个老师悄悄地问我说，杨老师你是东北人吧？不会吧？我感觉自己说的普通话挺标准啊，我有些愕然。我刚才从你说的一个字中断定你一定在东北住过。那位老师微笑着对我说。哪个字啊？你把我整糊涂了。就是这个“整”啊。那位老师诡秘地笑了，我也笑了。
就一个“整”字啊！我真的从心里佩服起那位老师的听力了。这还真是我去不掉的“硬伤”呢。稍微一想，我还真的好说这个字呢。
想想也是，东北话里的“整”字，简直就是万能的。和“嗯呐”“滚犊子”“张罗”等东北方言差不多，似乎出现的频率最高，表现力最强，最为丰富多彩。最近我看了王妮娜的一篇文章，她把这个字整得挺明白，不妨撮录一二：
——吃、喝的意思。
你来晚了，快，整三杯。
——打的意思。
瞅你咋地？你整死我啊。
——倒的意思
我给你整点水喝。
——收拾、种的意思。
我去园子整整菜。
——生的意思。
你咋又整个儿子呢。
瞧，一个“整”字让东北话充满了霸气和喜感，真有意思和情趣啊。想不到回山东这么年它竟还一直偷偷地跟着我呢。说不上哪句话我就整出个整字来。比如，我好说，你整句话吧。这事你咋整的？看你整的这个事，等等。一句话，“整”是东北话中最为典型的标志性语言，是一个万能的动词。会用这个字的人说明你一定是东北人，它属于东北人的专利。是东北特有的方言之一，在东北绝对是“杠杠”的。
不仅方言，很多异乡人的家乡口音想改也改不了。再改也或多或少不自觉地流露出点家乡味。演员闫学晶在央视的一期访谈节目中曾谈到，有一年她和冯巩上央视春晚演小品，她扮演北京的一个公交车售票员，她感觉最困难的就是改不了东北口音，害得冯巩帮助她纠正了很长时间，这才感觉差不多。我看过闫学晶演的那个小品，并不像她说的差不多，她一张嘴我就听出东北味来了。看来乡音真的难改，这还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