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之诗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6 08:40 阅读(0)
烟火之诗
四川广安 | 潘海帆
一个人最能勾起人无限美好想象的，是他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韵；一首诗最优雅轻盈的，是让人忘记了人间的烟火气，只有灵魂在自由飞翔；市井生活，仿佛只有繁琐枯燥沉重……
灾难，往往能颠覆人的认知，在寻常的烟火里发现诗意。疫情扑来，禁足在家的日子，大家都饶有兴致研究制作美食，酵母一度都被卖断，朋友圈、微信群欢天喜地争相亮晒自制的美食。我也一样，有时间从从容容，安安静静地做顿饭菜，不用在做菜、吃饭的时候，赶时间，接咨询电话。我常一边做饭，一边想象它的味道，家人吃它的样子。烟火气驱逐着饥饿、疾病和死亡的威胁，释放着平常工作、学习的压力，像一首首舒缓的小诗，沁人心脾，身心完全放松，只要灶台上的烟火定时升腾，感觉日子还在，爱和温暖依旧在绵延……
炊烟将我的思绪带到过往，往事如昨萦绕着这些烟火袅袅婷婷：
冬天的傍晚，我们小孩在地坝玩耍，母亲在屋里做饭，茅屋顶冒出缕缕炊烟，随风飘散，带着炖肉的香味；雨天回家，留在锅里热气腾腾的饭菜，那味道从贫困时期的童年伴随至今。
青年时期，下岗再就业，收入低且不稳定。一个夏日雨后，夕阳西下，我穿着小西领的连衣裙，手里提着刚买的新鲜蔬菜和《读者》，衣兜里有同行小妹送给我的栀子花，脑海里有未来，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迎着晚霞，仿佛佛光照耀在我身上；耳畔响起母亲（她十多岁开始当家）的话：“煮饭愁什么？锅里有煮的，就是福气啊！”那一刻，我好富足。
秋日午后，弄些简单的家常饭菜喂饱七、八岁的儿子，陪他出去散步，他看见明媚阳光下满地奔跑的小猪，兴奋地喊：“妈妈，你看，原来小猪也有金色的童年！”
冬天的夜晚，儿子在外面和小伙伴跑饿了回家，埋头一口气吃完了我给他煮的鸡蛋面，抬头心满意足地说：“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
儿子和我在一起，一切事物都有可能和美味串联起来，比如：他可以把自己放的臭屁美化成豆浆一样香甜，把阴沟里漆黑的污泥形容成黑芝麻糊。他吃香肠之前，夹着香肠忍不住在眼前晃几下，恋恋不舍地念：“我的心，我的肝”。他 吃饭的时候，触景生情，津津乐道一些菜名，乐此不疲，比如：“云海露日”（水煮荷包蛋）、“朝霞满天”（煎蛋）、“悄悄话”（凉拌猪耳朵）、“火山飘雪”（白糖拌西红柿）等等。
他自制豆浆，除了用黄豆以外，还添加绿豆、蜂蜜、牛奶，喝起来细滑清香。他对美味矢志不渝的贪恋和向往，让我在一地鸡毛中有了原动力和无穷的乐趣。
读到这里，你有没有想起东坡肘子？想起东坡先生“不思量自难忘”的夫妻深情，想他带着家仆开荒种地喂猪的潇洒背影，他研制的肘子令你垂涎欲滴，他写的诗清风灌肠：“慢着火，少着水，火候是时也自美”“此生归路愈茫然，无数青山水拍天，犹有小船来卖饼，喜闻墟落煮山前”“人间有味是清欢” ……。
东坡先生在烟火里“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我在烟火里守着岁月和亲人。哥哥和弟弟两家人以前常年在天津谋生，一年回一两次老家，总是带了大包小包，先折转到我家吃上一顿，再回老家去。我提前红烧了牛肉，炖了冬瓜排骨汤等他们。若干年过去了，他们总念念不忘当初给他们接风的家常菜。这大约是因为他们常年在外吃海盐，加上长途奔波，好不容易吃到我亲手用川盐做的饭菜，或者，他们觉得家人相聚吃顿饭难得，所以感到特别的香。
十几年前，我曾受托为“二姐”牌调料写迎展推广词：“你是神奇的魔棒，变幻出十锦佳肴意味深长；你是爱的蜜语，一日三餐尽诉衷肠……”。委托人送了我一系列“二姐”做答谢，还记得其中的蒸肉粉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