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芬芳

 

从鄂西北穿越汉水长江，我们终于回到了家乡——鄂东南之咸宁。整整一年了，家乡的父母期盼了一年，我们终于回来了。回家的路那样的漫长，儿子沿途问了不下十次，“到老家了吗”？从早上九点开车出发，下午五点半才到家，真是“早出晚归”！车子在丛竹林中的蜿蜒而行，郁郁葱葱的翠竹一个个向我们点头示意，一种熟悉的家乡的芬芳扑面而来。

穿过羊肠小道，七弯八拐，很快家就在我们的视线里了，远远望去，还是那样孤独又让人觉得温馨，宁静又让人倍感亲切。走进家门，一声“伊,我回来了”，老人眼中就露出惊喜。没有拥抱和亲吻，没有大喜大悲，山里人习惯了这样的悲欢离合，一切竟在不言中。赶紧烧火做饭，婆婆指使年老的公公生火，我们也赶紧将东西搬运进家。

很快，夜幕降临了，山里一片漆黑，冷气陡降，可是家里的柴火狂热的燃烧着，坐在火灶旁，温暖传遍全身，一会你不得不远离它，因为太热了。灶台刺啦啦的炒菜声，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这静谧的山野之夜，仿佛一首农家协奏曲，自然和谐。锅里翻滚的猪肉汤冒着白气，紫色的菜苔泛着青紫，还有那火坑里的烤红薯也不忘散播点焦胡味，多久没闻到这纯正甜美的家乡味了。这味道一直留在我记忆深处，无论岁月如何更替，时光如何匆匆，怎么也抹不去，年纪越大，似乎越深。

“宝贝，饿了吧？”婆婆满脸笑容，边炒菜，边慈祥的看着他的孙子亲切的问道。隔辈亲的情愫在婆婆这里从不因我们的距离而变淡，反而因距离而愈加浓厚。儿子听不懂奶奶的话，但他仿佛能理解奶奶的关心，羞涩地点点头:“嗯！”婆婆立刻露出心疼的眼神，手里的动作加快了，还赶紧催公公加柴火，亮堂堂的火光将婆婆公公饱经沧桑的脸照得那么清晰，那张脸历经磨难，沟壑纵横，可岁月再怎么打磨，也磨不去老人的慈爱。

 

“妈妈，红薯烤熟了吗？”吃烤红薯是儿子回家的期盼。我从火红的火坑里夹出外皮焦胡的烤红薯，剥开焦胡的皮，橘黄色的奶油般的红薯肉露出来，“哇，好香啊！”我使劲地闻了闻，油然而生一种甜蜜的感觉。儿子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妈妈，真好吃，真是美味佳肴啊！”，小吃货仿佛美食大家一样夸赞道。的确如此，城里的烤红薯，我们怎么也吃不出这种地地道道地山里味道，嫩滑柔软，甜而不腻，吃在嘴里，甜在心里，看在眼里，爽到胃里。还记得那贫穷的幼年，烤红薯是我们最美的零食，旷野里，挖个坑，偷偷地从地里刨几个红薯放进去，捡些干柴火，搭在上面烤，吃完小手和嘴边是黑黑的，免不了要被母亲骂几句，但心里却是甜甜的。

吃饭咯！望着大盘的大块猪肉，儿子兴奋的叫“好丰盛的晚餐啊，好久没吃啦！”老公也高兴地附和:“对啊。只有奶奶家才有这大块的肉吃哦。”婆婆拿着大汤勺盛肉给我们，边盛边说:“自己养的猪肉，不是外面肥料养的，多吃点。”“啊，真好吃！”儿子赞不绝口，大快朵颐，“宝贝，吃菜苔，好好吃”老公夹了一筷菜苔放儿子碗里，“嗯，真甜，不像城里的菜苔是没味道。”儿子吃了一口又一口，仿佛在吃世上的珍奇美味， “还有油炸豆腐，奶奶的手艺名扬乡里的”。“伊，焱焱说你做的豆腐最好吃。”我和老公一唱一和，婆婆的脸堆成了菊花。是啊，家乡的菜，那是老人纯人工种植的，这菜沐浴了山里甘甜的雨露，倾洒了老人无数的汗水，而且是大灶台大柴火大铁锅翻炒的，色香味俱全，能不好吃吗？在我眼里，这饭菜还浸透了老人的血泪之爱。

家乡的美味远远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新春伊始，让我带来你来山里寻找美味吧。步入门口的竹林，泥土的清新扑鼻而来。山坡上，山坳里，到处是竹子，挺拔的翠竹端庄而秀丽。你知道吗？竹子的根茎边，清新的泥土里面藏着山里的珍宝——冬笋。不过一般人是找不到它的，只有熟悉山里气息和了解竹子生命的山里人才能找到它。小叔子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出山，没有找不到的。有经验的他用锄头刨几刨，总能找到几个鲜嫩无比的冬笋。这山里的珍宝裹着一层又一层的毛茸茸的外壳，耐心剥开来，就会露出白白嫩嫩的竹笋来，放几块腊肉，再加点婆婆自制的酸菜，用中火慢慢炖一下，出锅，鲜、嫩、微甜，地地道道的一道山珍美味。